之前是气的——现在也是气的。
不过红润的面庞比之前的死灰色好看多了。
她没有继续发火,而是迅速的冷却了下来。
她足够聪明,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帝国选她,是因为她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而这种价值,至少赐予了她讨价还价的缝隙。
或许只是很可怜的缝隙,但那终究不是一只悄无声息就会踩死她的铁靴。
她还可以挣扎,用尽全力,将这点缝隙撕扯成足以容纳自己身姿和尊严的空
间。
从这一点上来讲,她所需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变过。
朵恩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哼笑。
「奈什劫尔,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过,我们是战场边缘徘徊的豺狼。」
朵恩对我这种如同小孩子般装模作样的答桉不置可否,她歪着头,用从未有
过的好奇目光盯着我。
「为什么我觉得,你从来不会仰视别人?为什么在你眼里,无论是我还是别
的贵族,我们的身份对你彷佛一文不值?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战狗都是你这种家伙么?」
因为我无暇仰视和俯视,我无法抑制的将目光看着过去。
我逼着自己的身体向前走,目光却越坠越远。
我没有将这个答桉说出口。
朵恩没有再纠结于我,她看着自己的手掌,缓缓地捏成拳头。
「奈什劫尔,当棋盘上的对手变成帝国,我们就无路可退了。如果只是我的
父亲,哪怕是艾斯卓拉王室,我都可以逃得掉。但是在帝国的手心里跳舞,走错
了,我们就都会被捏死……你教唆着我前进,怂恿着我走上这条无法回头的路,
所以你也要负责。」
她清晰的读懂了我的意图。
「教唆」、「怂恿」……看来在她眼中,已经把我算做了某种罪魁祸首。
「这条路,是我们一起选的。会很有趣。」
我只是这样回答她。
朵恩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细密的发丝从头上垂下来,她戏谑的眼神穿透发丝
递过来。
「你说‘我们’?」
我忍不住挪开了眼神,望向窗外的墨色。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了真银的影子。
曾经理所应当而存在的那个「我们」
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这个新的「我们」。
很有讽刺意义,但是也很有意思。
这个词汇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代表了某种从未有过的野心和挑战。
「是的,殿下。」
我回应。
朵恩心态的迅速转变,未尝也不是一种自暴自弃的放任。
但是我并不需要她赢得与帝国某个势力之间的游戏,我只需要在她失败之前
获得报酬。
这个游戏或许会玩上十年。
甚至可能在游戏结束之前,这个女人孤傲和决心就会被时间淹没,成为命运
与习惯的奴隶。
我和源川只要确保她在站稳脚跟之前,不会被黑夜里的刀刃夺去性命就足够
了。
这时,朵恩转向了门口,她拿了椅子上的纱袍在手里。
「清水睡在我原来的卧室,那个不速之客来的时候,可能先去了那边。我要
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我和殿下一起。」
朵恩迈步准备出门,却默默的回过头来。
黑暗吞没了她半张面庞,若有所思。
那双眼睛像是在看我,又像是看不存在的过去与未来。
「你信任过什么人么?」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朵恩没有直视我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有些不安。
原本我想用「战狗从来不会真正信任别人」
这种场面话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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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一瞬间,朵恩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刺到了我内心深处某个地方。
一种对她吐露真话的冲动顶在了我的喉咙之上。
于是我脱口而出。
「源川。」
朵恩以理所当然的微微点了头。
「如果你们不是战狗,就好了。」
她又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不着边际的倾告,朵恩也没给我回应的机会。
她在前面引路,我跟在了她的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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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很快就遇到了巡逻的卫兵。
他们稳稳的对我身前的女人行礼,然后目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