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我现在不想说话。” 司月连眼神都没有给他, 只一个人快步往前走。
女人眼中的失望与痛苦像一把插在季岑风心里的刀子,她每多走一步,那刀子就旋转一分,绞得他心口发凉, 十指发颤。
季岑风再也没多说话,一直跟在司月的身后到了酒店。
电梯上行,开门,女人步子未停朝房间走去——
——直到,那双手用力地按住了她想要阖上的门。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棕木色的门板上泛起青白,季岑风缓缓地推开了那扇门。
司月抬头看着他,一声不响。
她目光似有惊风略过的湖面,她什么都不说,却有情绪万分激荡在无言的质问里。
沉默溺在这片磨人的窒息里,季岑风不肯松手,只定定地回看着她。
司月咬牙又用力推了几次门却也是无能为力。
“季先生,你想要做什么?” 她语气失了冷静,目光带着那些曾经被她隐瞒的不甘看着季岑风。
季岑风这一次没有妥协,他知道,如果这一次他没能把话说出来,那么他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司月,我有话和你说。”
“我不想听。” 司月回得又快又狠。
“司月。” 季岑风又叫她的名字。
“我说了我不想听!” 司月的声音有些不受控制地大了起来,连带着身子也无法自控,麻木发慌。
她没办法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去想着怎么隐瞒季岑风那个孩子的事情,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了。
司月放弃了阻止季岑风进来,脚步仓促地就要往房间里走。
季岑风侧身进了屋子,“砰”一声,大门阖上。他在司月躲进卧室的下一秒,拉住了她的手臂。
“司月。” 男人声音隐忍而又沉重,他两只手抓住司月的肩膀,弯下/身子叫她看着自己,“司月,你看着我!”
司月两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声线忍着心痛穿过指缝,“季岑风,我不想看见你。”
她说得很慢,狠狠咬着每一个字。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是欲盖弥彰的无力。
男人身子僵成一块寒凉的冰块,手却还是不肯送开。一口气凝滞在他的胸口,沉沉压着他所有的呼吸。
“司月,” 季岑风眼眸轻轻颤动看着面前这个伤心的女人,他无法想象,那天他回到家,看到那样伤心的司月躺在床上。
她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
他却没有足够的耐心。
“司月,” 季岑风声音变轻,却又那样清晰地回荡在这间卧室里,“司月,那个孩子,我对不起你。”
那是一道伤在她身上也伤在他身上的疤。
被季诗韵无意掀起的时候,流血的不只是司月。
司月慢慢抬起了头,她微红的眼眶里,诧异过分明显。
他知道了。
他原来,知道的。
那股被她竭力克制住的情绪又一次猛烈地冲撞在她的心口,司月眼眶愈发的酸胀,水汽蒸腾在模糊的视线里。
她直直地看着季岑风,那道看不清的身影落在模糊的水汽里。
嘴角被她自己死死地咬住,仿若要克制住最后一点尊严。
季岑风心口痛得他胃也跟着绞起,翻滚着灼人的酸ye顺着他的四肢百骸腐蚀撕裂。
“司月,” 他声音带着些低低的沙哑,似是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司月,第五封信,我在这里说给你听好不好?”
司月鼻尖落着隐约的红,一滴泪就直直地从她蓄满的眼眶里掉了下来。
她不肯说话,同他较着劲。
仿佛从前是她作茧自缚独自承受这样的痛苦,现在终于也可以叫他知道,那么久的过去,她到底承受了什么。
季岑风手指轻轻地捧上了司月的脸颊,指腹缓慢地擦干了她那条泪痕。
卧室里很安静,眼里卷着恨意的女人,被他小心地捧在手掌心。
“司月,对不起,” 男人声线沉缓,目光看着司月,“那天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如果那天我接了你的电话,回到了你的身边。”
“司月,你说我们会不会,不是这样的结局?”
季岑风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过司月的脸颊,卧室里没有开灯,他的目光却好像一盏风中的烛火,那样倔强地摇曳,又那样炽热地燃烧。
他贴得很近,近到能轻易被司月眼里的恨意与不甘刺痛,他却丝毫不在意,倔强地回看她,乞求她。
“你刚离开的时候,我觉得那个孩子是老天派给我的惩罚,它叫你对我彻底死心”
“但是,司月,我现在才知道。那个孩子的到来是为了告诉我,如果没有了你,那么一切就都没意义。”
季岑风紧紧贴着司月的额间,他看见女人身子轻颤着闭上了双眼。
“司月,” 他话语有片刻的哽咽,手指因为身体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