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眼神顿了下,好像有些后悔。
“你什么时候煮的粥?” 季岑风忽然问道。
“早上出门的时候预约的。” 司月解释道。
“白粥吗?” 季岑风眼神看了看楼梯门,示意她开门。
“不是, 里面加了些豆子。” 司月输了密码,楼梯门“咔哒”一声,开了。
“什么豆子?” 季岑风跟在她身后。
司月伸手先开了灯,仔细回忆了一下,“红豆,还有…”
“好像没了,” 走在前面的女人回头问他,“是有什么你现在不能吃的吗?”
“没有,都可以。” 季岑风脸上敛着淡淡的笑,“就是随便问问。”
司月转回了身子,倒是也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两人走到了三楼,司月开了门。
小小的一间一居室,但是却很干净整洁。司月先进了屋子开了灯,“不用换鞋。”
季岑风点了点头,还是脱了鞋。
司月也没再阻止他,家里只有一双她自己的拖鞋。
人进来之后,司月就先去开了空调。“滴” 一声,没过几秒,就有轰轰的暖风吹出来。司月伸手感受了一下,放下了遥控器。
回头的时候,男人还站在门口。
“你先坐一下。” 司月指了指沙发,她不怎么常用餐桌,又嫌餐桌占位置,所以把那张小桌子收起来了。
“我帮你吧。” 季岑风跟着她往厨房走。
司月刚想说不用,奈何屋子实在是太小,话还没说出口,男人已经大步走过来了。
嘴巴张了一半,又闭了回去。
“那拿两个碗吧。” 司月指了下厨房左手边的柜子,然后打开了电饭锅。
盖子一开,一阵热气腾腾的水蒸气就涌了上来,司月朝后让了让,却不小心踩上了季岑风的脚,险些摔倒。
“小心。” 季岑风左手拿着两个碗,右手稳稳地把司月的腰揽住,没叫她摔下去。
男人的手臂坚硬而又有力,手掌却那样轻柔地握上了司月的腰。
她已经脱了大衣,身上只穿了那件柔软的白色毛衣。指尖形状过分清晰地贴在了她的皮肤上,司月怔了一下,站直了身子。
小小的厨房里顿时陷入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气氛里,灯光变成了浓稠的蜂蜜,缓慢而又熬人地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她低着头,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稀饭。
“碗。” 司月没抬头,朝季岑风伸手。
男人嘴角轻轻挽起,“这里。”
他右手拉着司月的手,左手把碗递了过去。
司月接过碗的瞬间,男人又立刻松了开来,好像只是怕她接不住。
两碗冒着热气的红豆粥,司月加了一点点糖。随后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点酱菜。
“坐在地毯上吃可以吗?” 司月朝季岑风问道,“我前几天把餐桌收起来了。”
季岑风点了点头,“可以。”
他倒是真的不介意,说话间就靠着沙发坐了下来。
司月在他旁边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红豆粥散发出了淡淡的甜香,两个人安静地慢慢喝着粥。
勺子磕在陶瓷碗上,清脆的撞击声,敲在两个人的心上。
“下次不用等我了。” 司月对他说,“你生病的话,不需要每天还来等我。”
季岑风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吗?” 司月抬头去看他,屋子里的温度热了不少,季岑风脱去了外面的大衣,里面只是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
她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他也是穿得这样少。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很健康,但是现在的他,即使喝下这些温热的粥,唇色却还是难以忽视的病态。
只是男人的骨架一直这样撑着,他又什么都不肯说。
“没事了。”
司月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那句“你为什么生病”在司月的舌尖反复打转和徘徊,最终还是被她沉默地压了下去。
季岑风满满地喝完了那一大碗粥,还吃了些酱菜。他身子微微侧靠在后面的沙发上,两只手撑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司月喝粥。
她喝得很慢,和从前一样。
早上吃饭的时候,要慢慢地先喝一杯温水。
吃完早饭之后,他们会一起上楼换衣服。
他们和好的那段日子里,他很喜欢在楼上把她圈在怀里。
她会低着头给他细心地系上领带,最后还会稳妥地轻轻拍两下。
轻轻拍在他的胸前,重重落在他的心上。
司月抬起头的时候,季岑风还那样认真地看着她。男人眼里的渴望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他仿佛忘记了那些他曾经用来保护自己的冷漠,这一次,他选择坦白。
坦白所有的爱意,坦白所有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