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的永不埋怨,阿风的永不说累。
让她知道,这世界上当真有纯粹不揣度的爱意。我爱你,所以愿意为你付出所有。而不是因为我为你付出所有,你才会爱我。
“在文帝的时候,阿野带着我走遍了所有马古城的遗迹。那个时候我刚到那里,什么都不懂,全靠着他带我到那些偏僻难找的地方。”
“他和妹妹一起经营着一家小旅馆,我在文帝的半年,就和他们一直住在一起。”
司月看着投影上,他们三个人的合照。路边是灰扑扑的沙地,他们三个人站在那个大石块的前面。
阿风拉着司月的胳膊,阿野站在她的身后。
她眼眶还有些淡淡的微红,但是那却是她去到文帝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开。
司月心里微微有些颤动,手指按着遥控器跳到了下一张。
后来的许多照片,内容还是不同的建筑遗迹,但是拍摄的角度和手法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会找最合适的角度,告诉司月,这里能看见这个建筑最Jing髓的地方。他会指着那个被司月忽视的地方,告诉她,这片花纹有着怎样的历史和过去。
后来的很多个时候,他会跟在她的身边。
相机的照片里,没有留下他的一个身影,那些相片里,却又无处不是他。
照片缓慢放映的间隙里,司月看向了那个角落。
他静静地站在那个远离所有人的角落里,听着她讲的每一句话。
她讲她刚到黎京时的无助,她讲她和阿野的故事,她讲阿风送给她的花束,她讲那张他们三人一起的合影。
她讲很多很多的东西,她有好多好多的回忆。
可是她的回忆里,没有他。
没有那个,叫做季岑风的男人。
没有他的狼狈,没有他的乞求。
没有季岑风。
冰冷的阳光照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季岑风知道,冬日里的阳光,也是没有温度的。
她喜欢的那段回忆里,是剔除了他的存在的。
可他心里的那个女人,那样美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她快乐、自信而又坦然地和所有人讲起那段她离开季岑风的日子。
那段司月离开季岑风的日子。
她过的,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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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活动才算结束。
司月去沈棋的办公室里拿了衣服。
“司月老师,你今天好棒呀!” 沈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去,“不烫。”
司月谢了一声,接了过来。
“本来以为两个小时绰绰有余了,没想到大家热情这么高,问了那么多问题。”
司月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嗓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
“哪里的话,” 沈棋嘿嘿笑了起来,“季先生真的是有耐心,在后面站了三个小时都没走。”
司月把杯子丢进了垃圾桶,然后穿上了外套,“我和季先生离婚了。”
她声音淡淡的,朝着一脸懵的沈棋笑了一下,“谢谢你,我先走了。” 然后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博物馆里的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所有的无关人员都已经离开了场馆。
司月穿过漫长而又昏暗的场馆,心里又响起了那阵最后的掌声。
那阵为她而响起的掌声,他们认同她的演讲,他们喜欢她的演讲。
司月两只手插在敞开的大衣里,低下头轻轻地笑了一下。她步子缓缓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可那笑意却那样短暂地消失在了她的眼眸里。
她应该很快乐的,她应该很满足的。
司月再没任何其他情绪地安静朝门口走去,推开大门的那个瞬间,她看见了那个站在马路对面的男人。
那个一直在等着她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笔挺干净的西装,两只手松松地插在口袋里,昏黄的路灯那样黯淡地落在他的脸颊上,却那样遮不住男人眼里的渴望。
一瞬间,司月天旋地转。
她看见了那家逼仄的四川菜馆,她看见了那家热闹的韩国烤rou馆。
她看见那个男人站在马路的对面朝她轻笑着,她看见那个男人冷漠地将她一个人丢在黎京。
她看见她笑着朝他跑过去,她看见她冷漠地站在冷风里。
她看见他,朝她走了过来。
冷风呼啸着卷起他单薄的衣角,那个男人将所有的寒意挡在了他的身后。
灯光与夜色织一张慢慢收紧在他和她之间的被子,司月目光轻颤。
听见他说:
“恭喜你,司月。”
“做得漂亮。”
第64章 像从前
那天晚上, 黎京的积雪化了。
鞋子踩在薄薄的冰水上,能听见轻微的“咔嚓”声。
“咔嚓、咔嚓” 轻轻响在寂静的冬夜里。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