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阮垣意外的是,阮朝给了冉祈名分,却仍旧带着冉祈去做那档子事。名义上是他的小妈,该有的权力阮朝也很大方的给了他,走到哪都带着他,没有人不知道冉祈是阮家的新主人。
但本质还是个工具。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阮垣也尝试去调查过冉祈的过去背景,很巧合的,一片空白。除了知道他的出生日期、户籍地址等一些基本信息。过往的经历干净的像一张白纸。这是不正常的,大概率是阮朝干的。
抹去一个人与过去一切的联系,就像残忍砍掉了一个人的四肢,让他无法逃离,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是个干净利落的方法。只能说不愧是父子,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如果有那么一个人,阮垣想,他也会用相同的手法,让人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虽然这很残忍,也很不道德。但在金钱面前,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不是吗?
下楼时正好撞见阮朝抱着冉祈从大门回来,冉祈穿着睡袍在阮朝怀里睡着,半张脸都埋进他的胸膛,宽大的睡袍将他裹得严实,除了细长的双腿露在外面,其他愣是一点没露。他是累极了,他 从小体力就不好,每次做完之后都得睡够才能缓得过来。
等阮垣走到饭桌前,冉祈已经被阮朝叫醒,懵懂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脸上还残留着被热气烘出来的粉红。
“父亲。小妈。”
该有礼数还是要有,佣人已经布置好了早餐,阮垣习惯西式,阮朝只吃中式,所以早餐总是丰富多样。
用餐时的静默无言是这“一家人”的常态,除了偶尔的刀叉碗筷碰撞声,佣人站在一旁都是屏息凝神。
冉祈没什么胃口,他现在脑子都是朦胧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一旁的阮朝发现了他的异常,视线从文件转到冉祈神色恹恹的脸上,温声问“身体不舒服吗?”
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脑子却仿佛跟不上动作反应似的,让他有些恍惚,“想睡觉。”
阮朝亲自端了粥碗,仔细的舀起一勺白粥吹凉,送到冉祈毫无血色的嘴边,冉祈敌不过他,勉强就着他的手还是小口吃了一点。阮朝看他实在困极了,也不逼他吃了,吩咐管家扶着他回房间歇息。
坐在两人对面的阮垣无法忽视阮朝对冉祈的样子,他都快习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试图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早餐上,可当冉祈上楼离去时,还是忍无可忍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餐桌上只剩下这两父子,相对无言的吃着各自面前的食物。除了两人相似度百分之八十的脸,日常相处之间,他人怕是无法看出这两人是一对亲父子。
放下刀叉,优雅的拿起餐巾点了点嘴,阮垣面无表情道“我吃完了,父亲慢用。”
阮朝翻阅着文件,点了点头,阮垣起身向楼上走去,又想起一件事,折返道“上午约了朋友打高尔夫,大概下午才会去集团。”
毕竟是阮朝唯一的儿子,阮朝现在也有意让阮垣接触阮家的产业,不过都在他的安排之下,做一些简单的打理。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包括他的儿子。
阮垣也知道自己的任何行动都在阮朝的监视之下,但他不是那么乖顺的人,不可能一辈子就被阮朝这个老狐狸牢牢抓在手里,被他安排。他出国留过学,阮朝的手终究没那么大,可以笼罩大洋彼岸,所以阮垣在国外也没有闲着,暗中发展只属于自己的势力,也算是给未知的未来打下牢固的基础。
“早点来集团,下午有个会,你可以旁听。”
这就是阮朝,说话总是居高临下,带着吩咐命令的味道。所有事都得经过他的审查与允许,才可以做,他是上位者,俯瞰着脚下众生。
阮垣知道,阮朝愿意给他看的,都是些表面,整个阮氏势力盘根错节,真正的核心阮朝都藏的好好的。他不知道阮朝是怎么想的,未来接手阮氏的只可能是他,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做执剑者。所以现在阮垣只能尽量听话,顺着猛兽的毛来,才能博取信任,险中取胜。
不过能让他旁听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
阮垣上楼换了衣服,深深望了一眼楼上门紧闭的主卧,冉祈一直和阮朝睡在一间房里。
早上那人白里透红的脸,懵懂的眼神,还有因为没睡饱而微微撅起的唇,像一张张相片,被阮垣深深藏入心中。
也不知道那人的梦境里,都会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