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倾听得这声音心中一惊,忙抬起头,就见得李觅正站在门口处看着她。
“殿下……你怎么来了?”沈燕倾没料到李觅竟会突然在这里,忙有些慌张地放下手中的蔑刀与篾条站起了身。
“有点闷,出来走走……”李觅低着声音道。
闷?沈燕倾听得一阵担心,忙朝李觅看看,见他神色平静,可眉宇间隐着一丝疲惫之色,想他熬夜失血,又与李彦比试了一场蹴鞠,怎能没有疲累之感?只是他刚才进书房之前还对她很是生气的模样,这会儿怎是来了玄乙居?他说的闷,可是说的是气闷?
“殿下,你别生我的气了。昨日自太后宫中出来时,我迷了路,无意间撞见梁王在踢蹴鞠,我一时技痒踢了一脚,哪曾想梁王竟是寻到东宫来了?”沈燕倾站在李觅跟前,口中解释着,面上露了些懊悔之色。
“这事过去了,别再提了。”李觅缓声回了她一句,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第28章 看着他安静温软的眉眼,……
沈燕倾听得这话暗自松了一口气,又指着长案边的椅子道:“殿下,你快坐下来。”
“你刚说的翻地,是要做什么?”李觅坐到了椅上,显然是对刚才沈燕倾的“翻地”一说很是好奇。
沈燕倾听得面上一阵尴尬,迟疑了下还是如实禀道:“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去后园子逛了一圈,发现了一大片的空地,不知怎么的,我突然间就想到昨日在观文阁读到杜工部的诗,‘夜雨翦春韭,新炊间黄粱’,因此突发奇想,想将那块空地翻一翻,然后种些东西来……”
沈燕倾说到这时,有些忐忑的看了李觅一眼,心想他必是要出言嘲讽她一番了。不想李觅神色如常,片刻后还轻笑了起来。
“那你是要种春韭还要要种黄粱?”李觅问道。
“自然是春韭。”沈燕倾不假思索道。
“为何?”李觅这会儿显得耐心十足。
“黄粱自播种至成熟,至少得六月之久,燕倾是个急性子,等不久那么久,而春韭就不样了,播下种,最多半月,便能割得一茬碧绿鲜嫩的韭菜,届时洗净切了,再打上两只鸡子,放进油锅一道炒了,可不就是一道时令的下饭美味?”
沈燕倾说话之时,声音脆软,神情恬静自然,让人不由自主的了画面感,鼻端也似乎闻到了春韭炒鸡子的清香味。李觅显然也被她的话感染了,他唇角弯起,面上的神情也有了一丝怡然与向往来。
“听你说的,倒像是对稼穑一事颇为熟谙?”李觅缓着声音问。
“不,殿下说笑了,燕倾哪里就熟谙稼穑了?不过是在登州的时候,外祖母热衷稼穑伺弄,我跟在她身后耳濡目染,也知晓了一些皮毛而已。”沈燕倾一边笑着,一边蹲下身捡起了刚才丢下的竹篾与蔑刀,顺势又坐到矮凳上削了起来。
“你外祖母,定是位睿智且有趣的长者吧?”李觅面朝着沈燕倾,口中中仍是缓着声音问。
沈燕倾听得点点头,提起外祖母来,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就有了一抹孺慕之色。她的外祖母是清河崔氏之后,出身名门,却生就一副洒脱独特的的性子,见多识广且爱好众多。最为人称道的,便是她热衷于稼穑一事。沈燕倾在登州的五年,可没少在她外祖母亲手伺弄的农庄内撒欢。
“我外祖母有个庄园,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庄稼果木,还养着些马匹牛羊,外祖母一有空就带着我们去农庄,我们这一众半大娃娃都要随她一道干活,还互样比着种东西。待到收获的季节,谁种出的收成好,果实大,总会得到外祖母一笔不菲的奖励……”
沈燕倾提起登州的生活,声音轻快,眉宇间也都是欢愉之色。李觅听得很是专注,面上的神情也越发温和起来。
“啊……”说着话的沈燕倾突然感觉自己的指尖一阵疼痛,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低头看时,才发现一时说得入神,一个不慎,让手中蔑条上的勾刺扎到了指头。
听得沈燕倾的痛呼之声,李觅当即自座上起了身走到了她跟前,一眼就见得她的食指尖上冒出了一滴鲜红的血珠,他面上当即就是一变,立即蹲下了身子凑近了,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沈燕倾见得李觅过来,面上立即浮现紧张之色,忙放下了另一只手上的蔑刀,又将受伤的手背到了身后。
“幸好幸好……”沈燕倾竟是一脸的庆幸之色。
“手都破了还好什么?”李觅看着她很是不解。
“幸好是扎在我的指头上,不是扎在……”沈燕倾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口,她原为是想说幸好没有扎在李觅的指头上,李觅被她一再误伤,她已是怕了。可她转念又一想,昨夜他为了她刺血抄经,这还不是一样因为她而受伤了?
沈燕倾想到这里,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在李觅的手上,她想看看他指头上的伤口。
“说的什么胡话?快拿出来我看看。”李觅的左手掩在袖中,他朝沈燕倾伸出了右手,一副一定要查看她伤势的模样。
“没事,没事,你看都止住血了。”沈燕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