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蹴鞠场上变得空无一人时,场外小阁的拐角处,有两个女子的身影慢步走了出来。
“哼,惑了太子哥哥还不算,如今竟又勾搭上了梁王,她还真是个十足的狐媚子!”
说话的女子衣着鲜艳,妆容Jing致,语气中带有一丝恨意,正是晋阳县主赵含姝,站在她身边的,正是元姑。两人看样子是来了许久,将刚才蹴鞠场上的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
“婢子也没想到,这沈燕倾竟了又结识了梁王。”元姑叹息着道。
赵含姝听得这话越发生气,她紧捏着手中的帕子跺着脚道:“元姑,你说她究竟有什么本领?我好不容易说动了外祖母,想要治一治她的,可外祖母竟只叫她抄佛经。适才我去万寿宫,还听见外祖母和钱婆婆说话,说什么沈燕倾能刺血抄经,其心可鉴,元姑你说外祖母是不是老糊涂了?”
“嘘,县主切不可乱说。”元姑忙上前一步阻止赵含姝道。
“元姑,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赵含姝跺着脚说得一脸的不甘。
“县主不必动怒,若是梁王真的看了上沈燕倾,那于我们倒是件好事。”元姑看着李彦一行人远去的方向,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事吗?”赵含姝听得似有所悟,唇边也慢慢溢出一丝笑意来。
……
东宫明德殿门口,走在前头的王弗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落在后面一点的沈燕倾,口中有些疑惑的问道:“沈司记,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哦,没在想什么,可能是昨夜睡得晚,这会儿有些犯困的缘故。”沈燕倾正为李觅的事想得入神,这会儿听得王弗之出声,她回过神来赶紧笑笑道。
我还真是瞎Cao心,李觅为人稳重天资上佳,深得朝臣拥戴,又有王皇后及太原王家作为支撑,他的太子之位怎么不稳?你啊,还真是杞人忧天?沈燕倾面上朝王弗之笑着,心里却将自己暗暗骂了一通。
“怪不得呢,我听说你昨日去了太后的万寿宫,我还甚是担心,幸好没什么事。”王弗之走回来几步,站在她跟前道。
“嗯,没什么事,太后只是叫我抄一卷佛经……”沈燕倾轻笑点点头。
“没事就好,不过也不知沈司记这两日是走了什么运?前日里太后召见,今日却又被梁王叫了去。”
沈燕倾听得这话叹息一声,面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王弗之正待再说话句什么,这时便听走在前面的李觅开口了。
“弗之,你很空闲是不是?”
李觅的声音平缓没有起伏,王弗之听得却是脸色微变,忙转过脸大声道:“殿下,我突然间想起我还有些事,就先告退了。”
王弗之忙不迭地告辞出了门,沈燕倾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心想这王弗之自小和李觅一道长大的,他怎么就那么怕李觅?
沈燕倾笑完之后转过脸,就发现李觅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她,他沉着脸,眼神也是冷冷的。沈燕倾心里顿时就有些犯怵了,心想王弗之估计也是怕看到他这张冷面孔吧。她慢腾腾地挪着步子走上前,心里还在琢磨着,这回该怎么样向他认个错。
可没等到沈燕倾走过去,李觅已是收回眼光,他转过身,竟是一句话也没说,甩袖径直朝院内走了进去。沈燕倾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时更是没了底。她紧赶几步,想要追上了李觅的脚步,想要和他解释一番是如何遇上李彦,又如何被他硬拉着去蹴鞠场的事。
可沈燕倾没想到的,李觅的脚步越走虐越快,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沈燕倾一路小跑着,眼看走到了书房门口了,可李觅伸手推门进去之后,竟是“哐当”一声将门给关了起来,只留在沈燕倾站在门外,双眼看着还在晃动不已的门框发着愣。
“苏木,殿下他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沈燕倾站了半晌,转过脸来,朝着刚走来的苏木问道。
“沈司记,你先回去吧,殿下他昨夜没睡好,歇息个半日就好了。”苏木朝她笑笑道。
没睡好?沈燕倾听得挠了挠头,心想昨夜她为抄佛经的没睡好,可李觅怎么也没睡好?沈燕倾想到这里,心念一动,突然就想起那以血刺就的佛经来。她先前还有点怀疑是李彦派人做的,现在回过头一想,自己这想法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这会儿听苏木说起李觅昨夜没睡好,她就在想,难道真的是李觅深夜去了玄乙居?沈燕倾心下猜测,正待拉住苏木仔细问上几句。可这在这里,就听得李觅在书房内唤了一声“苏木”。
“沈司记,我进去伺候殿下了,你回去歇着吧。”苏木朝她一礼,然后快着脚步就推门入了内。
眼看着门又被关上了,沈燕倾一时没奈何,又不好厚着脸皮往李觅跟前凑,只好叹息一声,而后转过身,神色蔫蔫的往玄乙居的方向走去。
沈燕倾走出去不远,迎面就碰到了女官模样的领着个小宫女正匆匆走进来,小宫女手里提了只食盒。
沈燕倾认出那是东宫尚食女官,快走几步上前打招呼道:“林尚食,你这是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