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曹先生听闻自己被钱婆婆请去万寿宫,竟亲自去太极殿寻李觅,怪不得连一向沉稳的李觅都面留焦灼之色,又怪不得姑母这般火急火撩的把她叫了过来,原来他们都是在担心太后欲要对她不利啊。
“这样说来,我今日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回了?”沈燕倾看着贤妃心有余悸地道。
“当年那女官只是一介没落小官之后,身份不能与你相比,太后自是不会明着下手。可太后此举之意已是昭然若示,她是做给皇后,太子,我,还有你父亲看的,若是有人阻了晋阳县主问鼎太子妃之位,她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贤妃又是长叹一声道。
不会明着下手,可难保不会暗地里加害啊!沈燕倾想到这里,后背便感觉沁出了一层薄汗来。
第23章 要真是他做的,我还不得……
“倾倾,从前是我想得太过简单了,以为凭皇后之力,怎么着也能与太后抗衡一二,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贤妃轻着声音,面上已有了一丝内疚之意,沈燕倾何曾不明白她的意思?贤妃原本有让她争取太子妃之位的想法,可如今见得自己身处危险境地,心中难安,她这是生了退却之意了。
“姑母不必烦恼,燕倾以后定当加倍小心,谨言慎行,不去招惹晋阳县主,与太子殿下保持距离,想必太后慢慢也就不再注意我了。”沈燕倾坐到贤妃身侧,口中宽慰着她道。
“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贤妃点点头,又拍了拍她的手。
……
沈燕倾自宜秋宫回到玄乙居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小书房内,一门心思地开始抄起了佛经。她记着李觅的叮嘱,没有心急一气写成,而是静下心来慢慢抄写。
沈燕倾一字一划,写了一页又一页,不知不觉间就写到了后半夜。阿俏本是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可她两眼巴巴地看着干着急可也帮不了忙,这可不似上次李觅罚抄《女论语》,能让人代笔糊弄过关的。沈燕倾见阿俏面有困倦之色,便连逼带哄的让她先去睡了。
阿俏离去之后,沈燕倾又独自写了好久,待到凌晨之后,实在熬不住困意,竟是丢了笑趴在案几上打起了盹,她原想着稍睡一会,等困倦消去一些再起来写的,可是没想到的,她一觉醒来之时,天竟是已经大亮了。
沈燕倾抬手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又看看外面的光亮,慢慢地清醒了过来,下一瞬便惊呼了起来。
“糟糕,睡过头了,我还有最后一篇没有写!”
沈燕倾叫完之后,赶紧伸手往案几上一捞,心想赶紧将剩下的给抄完,可她手伸出去之后却是捞个空。她心中一惊,忙揉了揉眼睛看向案上,就发现自己睡去之前铺了一案的宣纸竟都不翼而飞了,她的面前竟是空空如也。
沈燕倾顿时吓得不轻,忙站起了身又朝屋内看看,这才发现案头的一角,有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忙伸手拿过那叠纸张又坐了下来。
沈燕倾将纸张放在了案前,又翻了起来,想看看还差多少,赶在钱婆婆来之前赶紧补齐了,可她一翻之下,却是发现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没写完的最后一篇竟是有了,更让她惊愕的是,那上面的字,不是黑墨写就,而是一个个暗红色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红色的字,可这字和我写的字一模一样?难不成是我昨夜梦游拿了朱墨写的?”沈燕倾拿着手中写有红字的纸张傻了眼。
“姐儿,发生何事了?”阿俏推门进来了,她就睡在外间,听见沈燕倾的声音才醒了过来,忙披衣进来询问。
“阿俏,昨夜可有什么人进来过?”沈燕倾立即问道。
“没有啊,我一点动静都没感觉到……”阿俏摇了摇头,走到沈燕倾跟前,一眼看见她手中拿的纸张,顿时也就变了脸色。
“姐儿,这字怎么是血色的?”阿俏慌乱着声音问。
血色,血?听了阿俏的话,沈燕倾看着手里的愣了神,电光火石间,她突然醒转了过来。适才她一直想着是这字是朱墨写就的,这经阿俏一提,她突然就想起从前听说过,有人会用针刺破自己的指头,以血抄经以表虔诚礼佛之心。可是,这是什么人,半夜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她的屋子,又刺了自己的血,替她将剩下的经书给抄完了,还是模仿她的笔迹?
就在沈燕倾拿着手里的纸张竭力思索时,门外传来了几声叩门声,紧接着苏木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司记起身了吗?”
“苏内官,你进来吧。”沈燕倾忙应道,阿俏忙上前将门打开了。
“沈司记,万寿宫的人来了,正候在院外。”苏木站在门口施了一礼道。
“快请进来吧。”沈燕倾口中应了一声,然后叫阿俏取过垫有红绸布的匣子,她则坐至案前,将自己抄好的前篇以及两页以血写成的末篇都归拢在一处,又小心放入了匣子内。
片刻之后,苏木领着万寿宫的宫女进得门来,沈燕倾忙将匣子交给了她。
目送苏木及那宫女离开玄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