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轻轻吹着汤水,闻言明知故问:“你我总得有个正经称呼才行,总不能我还生份的喊你李兄吧?”
“随你怎么喊,”李兰恪不拘这些虚礼,举杯敬盛言楚,“我若有小字,你喊我的字就成,可瑶山寺的方丈说李家人身子羸弱不宜取字,说什么取了字便会分一半的魂魄出去,届时人就会半死不活。”
“这是什么歪道理?”
盛言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他还打算等他二十岁后取个应景的字呢,他这名字是他渣爹外室取的,他早就想藏名用字了。
啜了口玉沥酒,李兰恪身子往后边一靠,手中佩戴的玉色扳指光泽姣好,取下扳指,李兰恪放置到桌上:“这扳指是爷爷从瑶山寺求来的,说是能护人心脉保我平安一世,说来也是奇怪,我一日不戴这白玉扳指心里就慌得不成样,幼时贪玩爬树跌下来将这白玉扳指摔成了两半,你猜怎么着?”
盛言楚耳朵竖起来:“不会出事了吧?”
李兰恪白了他一眼:“我险些英年早逝!”
“这么狠?”盛言楚愕然,仰着头举起白玉扳指,嘟囔道:“你说白玉扳指碎了,可我瞧着上面没裂痕啊?”
“这就是此物的稀奇之处,”李兰恪头伸过来,神神秘秘道:“我可是亲眼见这白玉扳指碎了的,爷爷带着我去见了瑶山寺住持,嗬,我眼睁睁看着扳指严丝合缝的好了,你就奇不奇怪?”
盛言楚唔了声,瑶山寺的住持他见过一面,就上次爬上去求合欢铃的时候,他一进去还没开口,那住持就知道了他的来意,还说他不信他的批词,竟来瑶山寺取了两回姻缘签。
当时可把他吓到了,第二次的姻缘签他可没有找住持解签过,瑶山寺香火旺盛,想来小沙弥不可能在茫茫众生中记得他,那住持又为何知道他取了两回姻缘签?
“这可是你的命根子,还不快收好。”盛言楚一想到瑶山寺住持的灵验之处,当即不敢再碰白玉扳指这个烫手山芋。
李兰恪也不敢怠慢,就刚刚褪下扳指那一会会他就觉得胸口开始发闷。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戴好扳指,李兰恪胸口团起的难受劲一下散开,这类玄幻迷信的话不好拿到桌上大说特说,恐污了神明,遂两人止了话题。
程春娘做的锅子较为辛辣,念着李兰恪是京城人,这顿饭菜皆以甜食为主,盛言楚不怎么喜欢甜腻腻的菜酿,便吃得少喝得多,饭毕不久,玉沥酒的后劲开始上头,盛言楚甩甩头,强撑着Jing神带李兰恪去了书房。
读书人在一块做得最多的无非是yin诗作对这类的高雅事,一进书房,望着屋中立着的好几排书架,李兰恪惊喜连连,选了一本孜孜不倦地读起来。
见有书本打发李兰恪,盛言楚倒落了轻松,便拿起软被盖着小憩。
酒酣昏睡之际,眼前像是有一道人影在书桌前游荡,盛言楚挣扎着起身,是李兰恪。
“兰哥?”盛言楚吓了一大跳,“你这是——”
李兰恪也吓得不轻,二十来年都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唯独这次才起了宵小之辈的念头,竟然被主人家当场抓住。
讪讪地放下手中的蓝墨石,李兰恪忙解释:“楚哥儿,我就是拿起来看看……”是真的只是想拿起来看看,没想过占为己有。
李兰恪烫手般放下的正是他从小公寓里拿出来的蓝墨石,只不过蓝墨石上面的白雾早已消失,如今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蓝墨石。
“楚哥儿,”李兰恪尴尬的像个毛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急道:“你可得信我,这墨石你送了一块给我,我既有,又怎会贪你的?”
盛言楚起身将墨石放回原位,暗道:对啊,我已经送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给你,那你为何还要在我书房偷偷摸摸地看?
李兰恪自知理亏,喉腔发涩,半晌才将心中的疑虑娓娓道来。
“昨日在百花楼,听他们说金子桑前段时日花两万一千两银子在聚金楼买了块蓝墨石宝贝,恰好,也是当日,楚哥儿你带着一万两银票去了家里……”
盛言楚怔怔望着李兰恪,牵唇道:“兰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兰恪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抬眸凝视盛言楚,一字一句道:“聚金楼是商贾之地,听说卖客一出手就能拿到现银,而金家在城西设有钱庄,一口气提两万两的银票……”
顿了顿,李兰恪意有所指道:“楚哥儿,你可知你送去的银票是连号的?一万两的连号银票…满京城有几家能做到这地步?”
剩下的话李兰恪没说,因为能几万几万地往外拿连号银票的,除了金家这样财大气粗有自家钱庄的人家,再无旁人了。
“兰哥,”盛言楚没想到银票上有纰漏,事已至此,他只能承认,“那蓝墨石的确是我出手的…”
李兰恪料到是这样,拉把椅子坐近,风度尽失:“你后来四万两又卖了一块?不论是你送我的,还是你书房这块,我都细细看了,它哪有什么安神益处,若说它的奇特,顶多比擒文斋的蓝墨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