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沥酒是古家的招牌酒水,一般人家很难买到,古氏招呼了古家人和程春娘的铺子签了契约,准许程春娘每月从古家酒坊买进十坛酒,十坛酒虽不多,但一个小铺子能匀到十坛玉沥酒已然了不得。
来春娘锅子铺的食客,有一半人是闻着玉沥酒的气味从大老远奔来的,剩下一半则是馋铺子里香辣可口的锅子。
总之,玉沥酒给春娘锅子铺增色不少。
“我马上就去。”盛言楚甩甩酸胀的手腕,自打铺子开张后,他既是铺子里的账房先生,又是小二,手脚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望着铺子里或站或坐的一堆食客,盛言楚琢磨着还是聘一两个人到家里来才好,总不能他每日从翰林院累死累活的回来后还要噼里啪啦地打算盘吧?
“走,小黑——”盛言楚解下树上的绳子,摸摸已经秃成rou球的盛小黑,笑道:“爷带你出去逛逛。”
盛小黑身上的毛发已经脱完了,上手一摸,rou质软乎乎的,远远望过去,就跟一头白猪立子那,不过盛小黑是真的壮,没了黑毛后,浑身肌rou清晰可见,随着四蹄往前走,肌rou一股一股地跳跃。
一上街,盛小黑立马招来老百姓的注目。
“好…好丑,哈哈哈……”
“娘,你看你看,大狗勾没毛。”
“这不是盛大人吗?你家这狗毛哪去了?”
“光秃秃的,哟,脑袋比和尚还要亮堂…”
有人好奇又好笑地伸手摸,盛小黑瞪着硕大的蓝褐色眸子,咬着牙喘着粗气,大有这些人敢摸他光溜溜的脑袋,它就让这些人的手臂血淋淋地掉下来。
巷子口几人脸色一变,讪讪收回手。
盛言楚龇着牙憨笑:“它就这幅德行,看着凶巴可怖,其实乖巧的很。”
老百姓可不信,纷纷往旁边站,盛小黑得意极了,昂着瓢瓜一样圆滚的大脑袋雄赳赳地往外走。
出了甜水巷,老百姓的谈笑声越发的大,盛小黑龇牙咧嘴的程度也变得凶猛起来,好在盛言楚手中使劲拽着狗绳,这才没酿成大祸。
古家酒坊设在城南,盛小黑许是烦躁老百姓的‘指指点点’,驮着盛言楚跑起来的速度比往日要快的多,以至于到了城南,盛言楚走在路上时只觉双脚软绵无力,像踩在棉花糖上似的。
不过,这傻狗带他兜风的感觉真不赖,一个字,爽!
进了酒坊,盛言楚要了五月份的十坛玉沥酒,因坛子重,酒坊的小厮热切地说他们会驾车送到甜水巷,刚准备搬酒坛上车,酒坊布帘从外被撩开。
“李兄?”盛言楚先喊得人,如今盛李两家亲事已定,盛言楚原想跟着华宓君喊李家舅舅,但想到最近李兰恪总是对他抱有敌意,思忖片刻,他还是没改口。
李兰恪将李家的酒水单子拿给古家人,见盛言楚要的酒竟是玉沥酒,李兰恪不由吊着眸子多看了盛言楚两眼:“十坛?古家什么时候这么大方的卖起玉沥酒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带刺说话,盛言楚便是有好脾气也耐不住李兰恪几次三番的针对。
指挥古家人将玉沥酒送给甜水巷子的盛家小院,盛言楚拦住欲回李家的李兰恪,直言道:“李兄若是对我这人不满,只管说,是我的问题,我改。但我与华小姐的亲事已成定局,李兄若还介怀老大人将华小姐许给我……呵,说句难听的话,此桩亲事是李老大人先张得口,不是我盛言楚厚着脸皮讨来的——”
“你!”李兰恪握拳就要打过来,盛言楚轻松地将李兰恪双手反锁高举墙上。
动弹不得,李兰恪只能拿眼睛瞪盛言楚,咬牙切齿的低吼:“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宓姐儿赖着你不成?她一个妙龄大小姐嫁给你,你还委屈上了?”
盛言楚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李兄这话好生冤枉,厌我娶华小姐的是你,如今我将这桩亲事掰开来说给你听,你又这般强词夺理。我倒是不知我哪得罪了李兄,竟惹得李兄对我成见这么深,想来我如今说句话都是罪过吧?”
李兰恪用力的推开盛言楚,当即反唇相讥:“爷爷器重你,宓姐儿如今一颗芳心也尽数落在你身上,我可不敢说你的不是,到底是商户出身的厉害人,才上京半年不到就攀上了这门好亲事。”
盛言楚攥紧五指,李兰恪犹自喋喋不休,冷笑地望着盛言楚:“的确是副好容貌,比那华正平还要好上三分…哼,外人都说我姐嫁给华正平是因为我姐觊觎他的书生美貌,可唯有我知道,是华正平先撩拨的我姐!”
说着,李兰恪猛地拽起盛言楚的衣领,恶狠狠地道:“盛言楚,你早就认识宓姐儿了,说!你是不是也和华正平一样,一样……逢场作戏?”
盛言楚心下微惊,京城人人都说少将军李念和爱慕华正平的好颜色,不顾李家劝阻一心要嫁进华府,没想到这段情竟然是华正平先出得手。
难怪李兰恪对他的态度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是觉得他瞒着外边人,没说他早在上京前就认识华宓君,以为他也会像华正平一样将华宓君娶回家后就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