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条小船如箭一般划了过来。
“表哥!杭云兄!”盛言楚欣喜而喊,人紧接着往船鞘边跑。
程以贵不停地舞动船桨,待小船追上来后方仰着头道:“楚哥儿,适才人多我没跟你搭上话……”
小船被江面的风浪吹得摇摇晃晃,程以贵使劲抓紧船桨才没掉进水里,更别提坐在小船上和盛言楚说话。梁杭云身子骨弱,险些掉进江里,这一幕看得盛言楚着实心惊rou跳不已。
他往前跨了一步,迎着狂风喊:“你俩赶紧回去!”
程以贵倔强不听,大声说了一串话,可谁知迎面打来的浪花将程以贵浇了个透shi,连带着话也只说了一半就湮灭在江水中。
梁杭云只好扶着程以贵的肩站起来,呐喊道:“楚哥儿,你且在京城等着我们,我们随后就到,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在京城孤零零的!”
程以贵猛点头,大船上的盛言楚依稀能辨出程以贵在一个劲地说‘对对对’,盛言楚牵唇一笑,双手合拢在嘴边:“贵表哥,杭云兄,我-在-京-城-等-你-们!”
盛小黑不知何时蹿到了盛言楚脚边,见江面飘着一叶孤舟,盛小黑忍不住叫唤起来,听到熟悉的狗叫声以及来自小表弟的呼唤声,此等离别之景,便是程以贵这样的硬汉都忍不住落泪,更别提感性的梁杭云。
小船上的两人见大船走得越来越远,禁不住抱在一块痛哭起来,这一抱差点吓得盛言楚魂飞魄散,果不其然,下一息,一阵风卷起江面上的水猛地吹向小船。
让盛言楚最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小船翻了。
幸好程以贵和梁杭云水性好,不然这场暂时的分别真的会演变成一场Yin阳相隔的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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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楚搭乘的船不是官船也不是民船,而是商行的船渡。
船渡,顾名思义,渡人或物上岸的轮渡。
船渡比一般的船只都要大,大有大的好处,比方盛言楚可以多花点银子承包一间小船舱,这样一来就不用和陌生人挤在一块大眼瞪小眼。
不过大也有大的坏处,船渡上面除了本身自带的一栋栋小船舱外,还会空出一大片空地给马车搭乘,故而船渡上的人很杂。
“娘,你要是窝在船舱不舒服想出去走走,记得让南哥儿和小黑跟着你,或是喊我一起也行。”盛言楚小声叮嘱,“船渡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咱们得留点心眼。”
程春娘凝心细听,每回出去小解或是透气都死死的牵着盛小黑,盛小黑小时候长得像一团黑球,如今越发长得威武凶狠,嘴巴里的獠牙尖而利,一般人均不敢轻易近身。
有盛小黑在,程春娘在船渡上过得倒还不错,一到吃饭的时辰,程春娘就一手牵着盛小黑一手提着水桶去船头排队领热水。
船渡在江上行驶了几天后,终于出了临朔郡的地界,一出临朔,盛言楚能清晰的感受到周边的空气骤然下降了很多。
江面的风裹着Yin森的shi气,吹过来时比陆地上要刺骨料峭,盛允南从行李中翻出大氅给盛言楚披上,抖着嗓子道:“nai说今天夜里船渡要烧火炉取暖,叔,你再忍忍。”
盛言楚放下书搓了搓手,掀开船帘往外看了看,只见外边不知何时起了一片浓浓的白雾。
他立马起身裹紧大氅:“江面起雾了,我得去接我娘。”
这么大的雾,能见度很低,以他娘那只能分清前后左右的方向感,怕是一时半伙找不到他们所在的船舱。
至于盛小黑……方向感倒不错,但只要一出仓就恨不得在外边野一晚上不回来…
“叔,我陪你去。”盛允南道。
“别,”盛言楚望了眼自己的书箱,按住盛允南,“你给我好好的待在这看着行李,我一个人去就行。”
盛允南只好抱着盛言楚宝贵的书箱坐了回去。
这边,盛言楚按着这几日的记忆慢慢往船头摸索,ru白色的雾气宛若一条条飘逸的丝带将整个江面给拢得严丝合缝,船鞘上挂着的红灯笼在雾气中摇曳,盛言楚顺着四周的红灯笼一步一步的往船头走。
可惜,雾太大,船岸上的人太多,说话声沸反盈天。
大约是雾气起得突然又诡异,导致船上的婴儿和孩童皆害怕的嚎啕大哭,一时间,不论盛言楚使出多大的力气去喊他娘都没人应。
“娘——”
天色越来越暗,盛言楚绕着船四周喊了一圈没找到人后,当下急得脑门冒汗,好在这时隐隐约约听到了盛小黑的叫声。
“小黑!”盛言楚当即脚步生风的往狗叫声方向跑,边跑边喊。
这边盛小黑也听到了盛言楚的叫喊,二话不说咬住程春娘衣袖往外扯,程春娘一回头,就见儿子不知何时跑到了她面前。
见盛言楚跑得满头大汗,程春娘还以为船舱出了事,心顿时咯噔一下:“楚儿,你咋过来了?”
盛言楚缓了口气,蹲下身撸了一把狗头,方撇嘴叹气:“娘,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这外头雾起这么大,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