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甩着帕子掩嘴笑:“盛举人,你若瞧上了两个都带上也无妨。”
盛言楚嘴角一弯,招来盛允南。
“带这媒婆去衙门一趟,看看这媒婆可在官府落了媒婆文书,若没有——”
盛言楚冷哼一声,挥袖往里走了几步,铿声道:“那就查她带来的姑娘!一脸风尘相的女子充当良民做妾,是不把官家律法放眼里了吗?!”
此话一出,媒婆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那两个少女猛地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当初的羞涩,满是惊慌失措。
盛允南二话不说上前就去拽媒婆,媒婆哪里肯,当即脸色惨白的拉着两个少女仓促往外跑。
一旁的程春娘看得一头雾水:“楚儿,为何你一说见官她们就吓得跟什么似的?”
盛言楚复又回到后院吃火锅,边吃边道:“还能为什么,她们心里有鬼呗。”
“有鬼?”程春娘愣住。
盛言楚端茶浅呷,如深谭的眸子里浮起一丝怒气:“那妇人哪里是媒婆,远远的我就闻到她身上那股勾栏院的香粉,她带来的两个姑娘也不是什么清白女子,我料想应该还是贱籍,如今我是举人,若我平白无故纳了两个贱籍女子,有心人看到了一纸诉状,届时官家定要治我一个大罪!”
嘉和朝早有规定,在朝为官者不许狎ji,一旦发现杖责五十,而像盛言楚这样的举人倒没说不许狎ji,但有一条和官员相通——皆不准纳ji为妾,若有,为此被革除功名的人大有人在。
“她这是想害你啊!”程春娘气得跺脚,琢磨了会道:“楚儿,一个鸨娘断不会突然跑来咱家,定是有人指使她!”
盛言楚心里也有此念头,当即道:“南哥儿,你带着小黑跟着那三人过去瞧瞧。”
盛小黑鼻子灵光,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胭脂水粉气息,扭头就往外边跑。
夜色西沉,还没到吃晚饭的时辰盛允南就牵着盛小黑回来了,一问是谁在背后指使的老鸨,盛允南挠挠头,眼睛溜到盛言楚身上:“叔,你听了千万别气……”
盛言楚弹了弹袖口上沾到的狗毛,抬眸淡淡道:“你说。”
“是,是书院的马秀才……”
“谁?”程春娘拔高声音。
“是马明良。”盛言楚愣了下,旋即替盛允南说了出来,“当年他考秀才还是我劝他的,后来我跟赵教谕闹掰后,他就跟了赵教谕,自那以后我跟他就不来往了。”
“这人咋能恩将仇报呢!”
程春娘撇嘴骂道:“我不求他过来跟你说声恭喜,好歹也别落井下石啊,有这样的狠心肠,可见书也是白读了。”
盛言楚眯着眼睛,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早前王永年跟他说了好几回马明良不值得深交,那时他一心躲着王永年,大抵是年少张狂,王永年越不让他跟马明良多说话,他就越和马明良走得近,没想到还真的让他碰上了白眼狼。
马明良差使鸨娘带着ji子去盛家闹得事很快在静绥传开,书院的书生们看马明良的眼神瞬间变了样。
“平时看他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没想到毒心如此大。”
“可不吗?当年他不敢下场,还是盛言楚好心劝得他,他不感激便也罢了,怎能反咬一口呢!”
“得鱼忘筌,得兔忘蹄,怕是早就忘了盛言楚当初对他的恩情。”
“便是忘了也不能背恩忘义啊!盛言楚才考中举人,如今外头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看,这节骨眼上若是纳ji子做妾,莫不是想让盛言楚死不成?”
……
走廊上,书生们讨伐声不断,不远处葡萄架下站着的马明良怒目横眉的盯着书生们看,表情Yin鸷又可怖。
王永年绕过垂花门走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嘴角扬起一抹讽笑:“哟,许你马明良害人,就不许旁人说你吗?”
王永年幸灾乐祸的话瞬间令书生们回头,马明良避闪不及只能站到亮处,几目相对之下,马明良却先恼了,上来就大声斥责书生们在后背说人闲话妄为君子所为。
“君子倒是坦荡荡,可你马明良是吗?”书生们反口质问。
马明良羞惭的说不出话来,书生们的嘴可不止一张,当即七嘴八舌的问起马明良为何要对盛言楚恩将仇报,问及是否是嫉妒心作祟时,马明良哽着脖子涨红了脸直摇头说不是。
王永年就爱看马明良吃瘪,扭头就冲外边喊马明良之所以使计陷害盛言楚不过是嫉恨盛言楚高中举人,王永年一声高叫,一下引来书院大半的书生,望着一群人厌恶的指指点点,马明良只恨没有一条地缝让他钻。
书院的事,自有盛允南打听后说给盛言楚听,盛言楚冷哼了两声没搭腔,就在盛允南以为盛言楚好脾气的不跟马明良计较时,盛言楚邀请书院同窗一同落座的庆功宴上,连斋夫都收到了草帖,唯独缺了马明良。
自此,盛言楚算是跟马明良真正的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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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三,盛言楚搭着马车回了趟水湖村。
盛元勇点了大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