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骗叔!”盛允南笑,“赶紧喝吧,汤凉了容易腥。”
盛言楚瞥了眼盛允南,暗忖这小子不敢对他说假话,这才抄起竹筒喝起鱼汤。
鱼rou能补脑,清爽又开胃,喝完汤盛言楚大口大口的扒饭,说实话,一上午高强度的背书他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如今他个头蹭蹭蹭的往上涨,每日要补充的营养当然也要比前几年要多。
石桌上的饭菜除了鱼汤,还有一根酱烧大猪肘、半边小ru鸭以及秋天的时蔬蘑菇。
三两下盛言楚就干掉了小ru鸭,盛允南坐在一旁看着,又继续之前的话题,兴冲冲的问:“叔,你紧张吗?明年这会子可就要乡试了。”
“紧张?”盛言楚咽下一口饭,方道:“说不紧张是假话,但紧张也没用,乡试就是一根独木桥,过去了就是举人老爷,过不去那我就还是小秀才。”
盛允南闻言立马扬声,声音铿锵有力:“叔明天肯定能高中!”
“借你吉言。”盛言楚发笑。
盛允南挠挠头跟着憨笑。
-
九月天慢慢转凉,去临朔郡下场院试的人没过多久都回来了,盛言楚抽空去童生居看望程以贵,却发现程以贵双手抱膝蹲坐在角落谁也不搭理。
见程以贵落榜难受,盛言楚索性不去打搅,一旁的梁杭云叹息:“贵哥儿这一年来发狠读书,本以为会中,谁料……”
“是题太难还是?”盛言楚低声问。
梁杭云瞥一眼蹲在角落生蘑菇的程以贵,捂着嘴小声道:“每年科考都会有贼子陷害,咱们静绥运气不好,貌似是带进贡院的水被人下了泻药。”
“什么?!”盛言楚大吃一惊,“好几个教谕都跟了过去,怎么就没防住?”
“适才山长来过童生居,当着我们童生的面将苗训导赶出了书院,说今年院试咱们书院颗粒无收全因苗训导渎职。”
训导是教谕的上级。
“可这关苗训导什么事?”盛言楚不解。
梁杭云:“院试开考前一晚,本该轮到苗训导守夜,谁知苗训导太疲倦睡过了头,定是住在同一间客栈其他地方书院的人搞得鬼,后来…后来的事你也看到了……”
啧,全军覆没……
盛言楚唏嘘不已:“那下药的人可逮到了?”
院试这种大考,一般都是一个书院包下一层楼,据盛言楚了解,郡城大点的客栈会有五六层,如果静绥书院住得是正规的客栈,遇到这种下药害人的事,应该很轻松就能排查出嫌疑的客栈,左不过就那几个书院。
“查不到。”梁杭云蹙眉,“和咱们书院一道住下的书院共有三家,这三家谁也不承认,苗训导将此事闹到了郡守衙门,官爷拷问了三座书院的训导,可谁知他们都说没干过那等下药害人的缺德事。”
“放榜在即,那三家书院都有高中秀才的书生,官爷不好押着那几个训导不放,便让此事不了了之。”
“静绥吃了这样大的亏岂能善罢甘休?!”盛言楚语气有些不爽,“官爷还拷问什么,除了那三家书院,还会有谁处心积虑在水里下药?”
“这不是因为没证据嘛。”
梁杭云苦笑:“贵哥儿几人带进去喝得水,官爷找大查验过了,里边根本就没有泻药,那些人定是趁着客栈灶台师傅不注意,将药下在饭里也未可知。”
盛言楚扭头看了看童生居,除了梁杭云这样没有下场的人,其余童生皆像吃了黄连耷拉着脑袋。
程以贵已经经历了一回落榜,勤学苦练这么久本该敲锣打鼓还乡,如今却……不知道崔方仪听闻程以贵再次落榜会作何感想。
-
院试颗粒无收的打击直接导致童生居陷入了长时间的萎靡状态,就连盛言楚所在的秀才坊都受到了波及。
秀才们坐立难安,有些人一宿一宿的失眠,整个人脸色蜡黄。
“那些人下手毫无痕迹可言,可见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
“小小院试就敢这般放肆,那咱们乡试怎么办?我可不想我苦读多年最后受他们的迫害。”
“谁愿意自己一番辛苦付诸东流?”
“然防不胜防!他们在明咱们在暗,如何防?”
……
盛言楚坐在旁边听了一耳,深深垂着脸一言不发。
“盛小弟,”后边的赵蜀手戳戳盛言楚,忐忑道:“明年咱们要是遭了难,郡守大人会…会严查吗?”
书院最近隐隐有人传郡城的官爷审问那三家涉嫌下药的书院并没有用心,如果吃下泻药的人当中有盛言楚,会不会又是另一番景象?
更有甚者酸唧唧的道:“若他盛言楚在贡院身子不适,指不定郡守大人会立刻让大夫进来医治。可惜我等没盛言楚好福气,没有一个郡守义父,不然怎会白白的遭了这么一场罪?”
盛言楚对这种小话听之任之,不管不顾,舌头长在人嘴里,他管不着。
然而听赵蜀也这般问,盛言楚不由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