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听得刘功曹心猛地往上一提,卫敬待下属一向宽宥,今晚这话看似警告,实则另一层意思是若他将静绥岁考榜的事办好,他就能跳出功曹这个没油水的属官之位。
“多谢大人。”刘功曹忙磕头,“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下官……”
卫敬疲倦的厉害,摆摆手止住准备长篇大论说感谢话语的刘功曹,只道:“县令乃父母官,吴记鱼rou百姓不堪重任,趁着年底赏罚折子还没下发,你替本官先送一份贬官折子去静绥。”
这折子自然是由刘功曹去写,刘功曹擦擦额头沁出的血水,问道:“吴记若被贬,静绥县令一位就会空出来,不知大人心中可有合适人选?下官好去拟写聘书。”
“不急。”卫敬端起手边的解乏茶,呷了一口道:“当初调吴记上任静绥匆忙的些,因而才会有后边的御状,若再挑人,你多盯着些。至于静绥县衙实务……暂且找个衙门老人顶着干些时日吧,若干得不错,就先擢升为县丞,日后也好辅佐新县令。”
刘功曹哎哎两声,得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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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时隔两年,刘功曹重回静绥故土。
进城没多久,吴记的人便抬了顶小轿奔了过来,刘功曹见县令的轿撵竟比郡守大人的还要华丽,顿时脸黑的比天边的乌云还要浓稠。
刘功曹在郡城这两年跟着卫敬学了不少手段,既然卫敬让他自己做主处置吴记,可见是不打算让吴记回去找金家反咬报复卫敬,故而刘功曹出了临朔郡后就使高价招了一帮江湖汉子跟他一道冲进静绥衙门。
“刘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见刘功曹身后蹿出三五个面带布罩手持亮铮铮大刀的硬汉,吴记吓得往后直退,若非身边的衙役眼疾手快接住,吴记怕是要摔个四脚朝天。
“干什么?”刘功曹冷笑,将岁考榜折子往吴记身上扔。
吴记滑稽的起身接住,一看是岁考榜的折子,顿时抹汗不解的问:“大人,这岁考榜怎么了?”
问这话时,吴记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岁考榜根本查不出问题,受他冤枉被革除功名的秀才早已让他派人教训了一顿,断然不敢去郡城告状,至于空缺的名额,他也已经让昌余老家子弟顶替了上来,此时查无对症,他千万不能慌。
就吴记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刘功曹?年轻时刘功曹为了银子养家曾经也干过这样的蠢事,所以一听吴记准备跟他装聋卖哑,顿时大怒。
“吴记你好大的胆子!”刘功曹豁得跳出来踹了吴记一脚,吴记身材矮胖,一脚直中心窝,倒地爬不起来。
旁边的衙役慌忙去扶,却见刘功曹手一挥,身后手持大刀的猛汉倏而将刀比在吴记的脑袋上。
“大人饶命——”吴记胸腹生疼,不顾嘴角流出的鲜血,一个劲的磕头,“还望大人手下留情,下官若有做得不妥之处……”
边说边使眼色给旁边的胖子衙役,衙役忙掏出一叠银票给刘功曹。
刘功曹深深看了眼银票,没去接而是抬脚将地上的岁考榜折子踢到吴记眼下。
“睁大你的狗眼瞧瞧,盛言楚乃本官亲批的秀才,又是郡守大人过了门路的义子,你的手竟也敢往他的头上伸?好好一个廪生义子被你划为三等,你觉得郡守大人这个年好过吗?”
“这…这人是郡守大人的义子?”
吴记脸色登时煞白,挣扎不脱大汉手中的刀刃,吴记只能拿狠戾的眼神等着胖衙役,“你是怎么办事的!大人义子你也敢得罪?”
胖衙役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没等说话,刘功曹就命人将两人的嘴堵了起来。
再过几日就是新年,在衙门杀生不吉利,刘功曹便命汉子将吴记的人全逮了起来准备拉倒船上丢下去喂鱼。
捆绑吴记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脸上包裹严实,但从那双犀利的锐眼能看出此人绝非善类。
汉子瞥了眼地上的岁考榜名单,忽而背过身抽出腰间的小弯刀径直往吴记肥嘟嘟的腹部狠狠插去,吴记痛得双目圆睁,还没等喉咙起发出哀嚎,汉子大掌死死的捂住吴记的嘴,持刀的手丝毫不留情,一寸一寸的将刀刃没入rou层。
因插得不是要害,吴记死不了只能忍着剧痛,汉子玩味一笑拧了拧手柄,弯刀利刃紧跟着汉子的动作在rou子里来回翻绞,吴记两眼一翻,还没到码头就痛晕了过去。
静绥百姓得知才上任没多久的吴记被贬官投喂河鱼后,纷纷换上新衣敲锣打鼓站在岸上欢呼。
盛言楚见状大惊,顺着习俗也去换了身衣裳,想着吴记下台,跟在吴记身边的几个狗腿子应该也没好下场,故而在选衣裳时,盛言楚故意挑了去护城河穿得那套。
码头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盛言楚牵着盛小黑好不容易挤到最前边,刚站定,就见吴记身边几个不入流的衙役猛地扯断手中的绳子试图跳水逃亡,围观的老百姓一阵惊呼,谁知下一息,包括胖衙役在内的几人皆被刘功曹找来的江湖猛汉轻松打趴在地。
胖衙役被打得嘴破牙落,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