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舍馆后,盛言楚从井里打开一大桶冷水,也不用盛言楚多说,程以贵和梁杭云就冲过去将头埋进水桶里。
盛言楚吐掉嘴里齁咸的腌菜渣渣,咕了口冷水漱口,又从小公寓里拿了两条干净的毛巾给两人。
“擦擦吧,眼下虽是五月,但淋多了冷水容易受寒。”
“暴殄天物啊!”擦干头上的水珠后,程以贵坐在廊下一个劲的骂食馆,“好端端的桂花糯米藕咋做得那般味同嚼蜡?不会做就别做呗!“
梁杭云甩了甩发尖上的水,点头应道:“就是,浪费了糯米藕还让我们这些学子遭了一场罪,何必呢?”
盛言楚双手环胸倚靠在柱子边,叹息一声:“书院每年这时候做桂花糯米藕是为了你们好。”
“为我们好?”两人均反手指着自己,瞪大眼看着说风凉话的盛言楚,“楚哥儿,你莫不是在县学学傻了?”
盛言楚定定的瞧着两颗茁壮成长的小树苗,神秘一笑:“我骗你们干什么?书院同样没必要故意逗你们反胃呕吐,这还不是为了以后的科举着想?书院的意思呢,是觉得你们这些新进学的学子一来就吃上桂花糯米藕,预示着接下来几年定会金蟾折桂,谁吃的多,谁高中的几率就越大。”
“原来是这么回事。”
程以贵怅然的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是我领悟错了意思,书院费尽心思给我们这些学子做桂花糯米藕是为了图一个好兆头罢了,我还逮着书院骂了好几句,怪我怪我,怪我不识好歹!”
说着掌掌嘴表示罪过。
盛言楚嘴角弯曲,对程以贵一前一后两幅面孔没有做出评价,反倒是梁杭云很理智。
“楚哥儿,这好兆头要延续几日?”
“哎——”盛言楚痞痞的拉长音调,朗声道,“你问对了关键,去年我亲眼见那帮厨娘背着篓子去山上捡桂花,足足捡了几十背篓,若我没估计错,怎么着也要吃个十天半个月吧?”
为了不吓着这两人,盛言楚特意将时间缩短了很多,要知道去年他刚进来的时候,足足吃了一个月的桂花糯米藕,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对食馆几个厨娘有了Yin影。
“要连着吃半个月?”程以贵不淡定了,“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要脱一层皮?不行不行,楚哥儿,你得救救我,我今个肚子里的水都吐干净了,你那可有吃的?”
“有是有,”盛言楚毫不吝啬的将小公寓冰箱里的牛rou卷从屋舍里拿了出来,拦住按捺不住抄起筷子的程以贵,揶揄道,“你还想不想八月份院试高中了?”
举着筷子僵在半空的程以贵楞了一下:“想啊——”
“若想你还是去吃桂花糯米藕去吧。”盛言楚漫不经心的笑,“你应该听说过书院的夏修贤夏秀才吧?”
程以贵呆呆的点头,盛言楚见鱼儿上钩,神秘兮兮道:“他为了乡试高中,这几日每天都在食馆里吃桂花糯米藕,听说他当年还是童生的时候,就是因为天天吃桂花糯米藕才高中了案首成为秀才……”
点到为止,剩下的全靠程以贵自己去悟。
程以贵咬着筷子盯着牛rou卷看了半天,最后使劲的吞了吞口水,抬起头放下筷子表情严肃的酷似扼腕上战场的将士。
“楚哥儿,我决定效仿夏秀才,这美味的rou我不吃了!”
说着就起身往食馆方向跑。
盛言楚憋着笑看向梁杭云,涉及科考征兆的好坏,梁杭云一下也被打散了心智,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楚哥儿,我觉得我还没吃饱,我再去吃一些。”
至于吃什么,不言而喻。
望着两个小白鼠兴高采烈的冲进了食馆,盛言楚眉开眼笑的拿起筷子有滋有味的吃起他娘做好的牛rou卷。
嚼了一大口香喷喷的牛rou卷后,盛言楚翘起二郎腿,痛快的笑出一口漂亮的白牙。
去年他刚进县学的时候,也跟程以贵、梁杭云一样懵懵懂懂,愣是被夏修贤等人忽悠着吃了一个月的桂花糯米藕,如今他做了前辈,怎么着也要将自己吃过的苦头让后生们尝一尝。
“盛小弟竟也变坏了。”
刚从食馆那边哄骗了好几个后生的夏修贤摇着扇子大步踏过来,长腿往栏杆上一扫,伸手就要钳盛言楚碗里的牛rou卷。
盛言楚低着头像个护食的小松鼠,见夏修贤不嫌脏的要抢他的吃食,立马将剩下的牛rou卷一股脑往嘴里塞。
边鼓着腮帮子,边将空碗往前推,一脸无辜:“没了。”
“嘁。”夏修贤合起扇子敲盛言楚的头,失笑道,“你果真是变了,记得你初入县学的时候,对谁都恭恭敬敬的,一口一个兄长好,如今…哎,不说也罢。”
盛言楚撇撇嘴,喊兄长也要看对象好伐?就夏修贤这种老油条根本无需给好脸色,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钻了夏修贤挖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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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贵和梁杭云到底是心眼太少,吃了一个月的桂花糯米藕后都没意识到不对劲,直到六月县学每半年一次的应试结果公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