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完毕,孟双点头道:“我们是要去临朔郡,小兄弟拦车可是要一同前往?”
书生欣喜的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昌余县人士,姓…谭,单字一个讷,化雪后祖宅不幸崩塌,此行我本来是要去郡城投奔远方亲戚的,可惜半道被歹人盯上,险些丧命……”
谭讷边说边从书箱中翻找,找了一会才在一本书中找到一封书信。
孟双绕到谭讷身边,一双如鹰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看着谭讷,转手将书信交给盛言楚检查。
谭讷搓搓冻僵的双手,毫不介意的笑:“小兄弟只管看,不过是封家书罢了,这荒郊野岭的,两位留个心眼理所当然。”
盛言楚挑眉,信上的内容和谭讷的说辞都能对得上,看完信后,盛言楚冲孟双眨眨眼。
孟双趁谭讷不注意悄摸检查了一番书箱,书箱中没有害人的利器,如此,孟双的戒备心终于降了下来。
“上来吧——”孟双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谭讷冻的发紫的嘴唇扬起一抹笑容,对着孟双和盛言楚深深鞠了一躬,雀跃道:“多谢多谢。”
上了车后,谭讷就着车轿火炉上咕噜不停的热水洗了把脸,见盛言楚盯着他手上的抓痕看,谭讷不自在的捂住几处伤口,缓缓解释道:“那歹人想抢我的银子,我与他交了手,嗐,都怪我没有本事,盘缠被抢光了不说,还落了一身的伤。”
盛言楚将火炉上温着的水壶取下来,给自己和谭讷各自倒了杯春茶。
“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吧。”
谭讷双手接过茶杯,竟不怕烫的紧紧捧着,盛言楚略觉吃惊,谭讷长长吁了口气,将冻的直不起来的手掌伸给盛言楚看,“让小兄弟见笑了,我一路抱着书箱,双手早已冻坏了,若今天没有碰上你们,谭某这条命大概要交代在这。”
谭讷的手掌心冻的发红发紫,尤其是两个大拇指,因长时间端着东西,拇指头那一块显现出一块和其他肌肤极为不同的死白色,如果再不舒缓,一双手肯定要坏。
“泡一泡吧。”盛言楚心生恻隐,起身从行李里找出一个小木盆,倒上热水递给谭讷,“读书人最宝贵的就是一双手,手可不能出事。”
谭讷眼眶微微shi润,“哎”的一声站起来将双手插进滚烫的水中,热水很快就暖了谭讷的双手,不一会儿,两只手终于恢复了健康的颜色。
“还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听小兄弟的谈吐,莫非小兄弟也是读书人?”谭讷目光在车轿内游离,最终定格在盛言楚放在角落处的书箱,书箱上还敞着几本枯燥的书籍,谭讷看了两眼后,不由暗暗吃惊。
面前这人顶多算是孩子吧,这么大的孩子竟喜欢看这种晦涩难懂的书?
盛言楚盘腿坐在暖和的炕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啜了一口点头:“我姓程,单字一个楚,外头是我亲戚家的表哥,在衙门当差,姓孟。”
他虽然让谭讷上了车还好生款待,但他对谭讷还不太了解,有些东西再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保持距离才好。
“程小弟。”谭讷熟稔的喊,又看了一眼角落的书箱,试探道,“像程小弟年纪这般小就出来游学的可不多。”
游学?
盛言楚咕了口茶,顺着谭任的话说下来:“什么游学,不过是出来玩而已。”
谭任听到这话嘴角微微翘起来,心道这样才对嘛,面前这个毛孩子怎么可能会看那种高深的书,肯定是为了应付家里的人拿来装模作样用的。
盛言楚倚靠在车壁上,随手将书箱上的书拿过来,目光闪了闪,道:“这书是我拿来打发时间用的,可惜我才识不够,很多都看不懂。此去郡城还要一两日,谭兄可要拿去借阅?”
谭讷似乎很满意盛言楚所说的这番话,慢吞吞的放下茶盏擦擦手,接过看了后笑着抬眸:“此书文辞艰涩难懂,难为程小弟看它了,像程小弟这样的蒙童,合该去书肆买一些话本子消磨时间。”
假蒙童·真秀才·盛言楚又咕了一口茶,正色恭听。
谭讷见盛言楚不反驳,似乎心情甚好,捧着书问盛言楚哪里不懂。
盛言楚胡乱指了一处,谭讷定睛一看皱起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后看了好半天才开口断断续续的解释起文章中的意思。
盛言楚不太喜欢谭讷这种卖弄学识的样子,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拿书中的难点刁难谭讷,谭讷根本就不知道盛言楚这般好学的姿态都是装出来的,每每盛言楚问一处,谭讷的眉头就不自觉的拧起。
越到后边谭讷讲解的速度越慢,渐渐的谭讷开始自我怀疑,看盛言楚的眼神也越发的古怪,暗道莫非是巧合不成,面前这孩子对此书不明白的点怎么都是一些棘句钩章?
谭讷怀疑盛言楚是故意针对他,但一抬头见盛言楚乖巧的坐在那倾听,谭讷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拥有这么可爱无辜眼神的孩子,心思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和谭讷相处半天后,盛言楚伸伸懒腰走出车轿,外头已经放晴,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柔和的光线打在脸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