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老盛家的人,孟双等人去乡下传授鸭绒夹袄时说漏了嘴,不巧让老盛家的人听到了盛言楚在县城的‘丰功伟业’,盛老爷子和盛元行大喜,忙顺着官差铺好的路赶到了静绥。
可进了城不知道盛言楚住哪啊,于是盛元行厚着脸皮敲门寻问,陡然见到陌生沧桑的面孔,开门的妇人以为盛元行是上门打劫的歹人,二话不说就锁上了门。
盛元行又去敲下一家的门,依旧碰壁,多次之后,终于有人听盛元行说话。
“打听谁?”
见有人终于愿意搭理他们,盛元行和盛老爷子挂满雪花的脸上挤出笑容。
“找盛秀才。”
扶着门的男人笑:“天底下姓盛的人多了去……等会,盛秀才?你是说静绥书院的盛言楚盛小秀才?”
“对对对。”盛元行和盛老爷子欣喜的齐齐点头,“就是他,敢问他住在哪?”
“你们是盛小秀才什么人?”男人身上穿着兔毛衣,见两人鬼鬼祟祟的,不由起了疑心。
盛元行张嘴就来:“我是他叔叔,这位是他爷!”
男人瞥了一眼两人身上单薄的衣裳,立马赶人:“去去去,一边去,说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盛家的亲戚男人见过,个个都穿着兔毛衣戴着兔毛手套,面前这两个寒酸的男人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竟编这样的谎话骗他。
门啪的重重一关,盛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冲上来就撞门大骂:“楚哥儿是我孙子!你敢对我不敬?”
门没撞倒,盛老爷子自己往前一滑摔了个狗啃泥,骨头差点摔散架。
“爹——”盛元行慌忙上前去扶。
盛老爷子本就年纪大了,加上老寒腿,这一跌彻底伤了个透,没办法盛元行只能背着盛老爷子去医馆。
雪灾严重,粮食翻倍不说,各种伤药紧跟着涨价,一副跌打药由原本的五个铜板变成二十五文,盛元行尖叫出声:“你咋不去抢?!”
医馆的人拧眉:“嫌贵?嫌贵走啊——”
后边等着看病的老百姓纷纷嘁声赶两人,盛元行涨红着脸不知所措,老盛家这个冬天根本就没存下银子,前些年的银子全都被越氏背着他偷偷买人参给盛梅花养身子去了。
正当医馆的小厮准备赶人时,一道女声插了进来。
“我替他付。”
说话的人是跟着盛元行一路从街上过来的,来人是桂清秋,桂清秋他娘桂氏受寒虚脱,桂清秋来医馆买药刚好看到盛元行被男人赶出来的画面。
听到盛老爷子嘀嘀咕咕的说盛言楚是他孙子时,桂清秋睫毛扑闪几下,一路跟了过来。
盛元行见说话的小姑娘穿着时下大燥的兔毛衣,暗道此人肯定知道盛言楚。
桂清秋身上的兔毛衣是她花高价买来的,不过桂清秋穿着兔毛衣却丝毫不感激盛言楚和程春娘的好。
在桂清秋的指路下,盛元行和盛老爷子终于到了盛家小院。
一开门发现门口站着老盛家的人,盛言楚脸一黑,根本就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砰的一下关了门。
两人懵了一下,旋即高兴的喊“楚哥儿”,盛言楚不开院门,盛元行就爬院墙,一张笑脸挂在墙头比鲁迅先生写的蛇美人还惊悚。
程春娘手中的针棒勾线不停,也没起身,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他们会找上你。”
盛言楚蹲下身往墙头狠狠的砸了个雪球,盛元行“啊”的一声捂住眼掉了下去,旋即又是一声嗷呜,应该是跌倒了。
“赶紧滚。”盛言楚不留情面的骂,“咱们什么关系你心里清楚,再敢爬我家墙头我饶不了你。”
盛元行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见说了一顿好话都没打动盛言楚,只好揉着屁股先离开了。
外头没有动静后,程春娘停下手中的活,对盛言楚道:“老盛家是狗鼻子,但凡咱家有点什么好事他们都想进来掺和一脚,之前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你在康家读书的时候,我跟巴柳子…在山上种树,呵,村里那么多人家都没过问,就老盛家三天两头的溜到云岭山附近打听。”
至于打听什么,无非是想看看程春娘想出了什么发家的手段。
这句话程春娘懒得说,但盛言楚明白。
“老盛家的人不能再姑息了。”盛言楚掏出小公寓里的牛rou卷喂盛小黑,扭头一本正经道:“他们这次趟着风雪找上门,若不拿点好处肯定不会罢休。”
程春娘忍不住动气:“不要脸不要皮的东西,他们凭什么向咱们伸手?楚儿,你可不能松口。”
说着,程春娘顿了一下,打量着吃得欢的盛小黑,迟疑道:“仙人洞里的rou…真的不费银子?”
看着那么肥美的牛rou进了盛小黑的肚子,程春娘总感觉说不出来的怪异。
如今家里的日子比前两年是要好过一些,但…这般大方的给狗吃牛rou,未免有些…有些奢侈。
这一幕若是被外人看到,别人除了震惊之余恐怕还要感慨自己活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