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经过两次警局做客后,肖叹就经常来我家做客,一开始他是想来赔礼道歉的,但后来越混越熟,我们两个就经常在一起喝酒。基本上都是他喝,我看着他喝。
没过几天,他又提着啤酒和花生来我家,说是喝酒,顺便来感受一下犯罪现场,是的,犯罪现场还在,我每天都是翻窗出门,还能看见这血淋淋的门。邻居们都很诧异我的胆量,他们本以为我会搬出去住几天。
“什么时候能撤啊?”我没有吃,我也不想吃。电视上在播放着本地新闻,但都没什么看头,我旁边就坐着个本地新闻广播站。
“不知道,等案子破了?”肖叹用手拿起一颗花生米放嘴里,细嚼,“嗳,你这什么表情?质疑我的办案能力?”
我懒得理他。
“你什么时候走?”我问。
他反倒诧异地瞪了我一眼,“我不能在这里留宿一晚?”
“不能。”
“天,我以为咱俩就差插香结义了,留宿一晚都不行?你这房子这么大,房间这么多,我睡客厅也行啊!现在外面多不安全,三起连环杀人案诶!而且都是在深夜里作案,我一个人深夜走在街上也瑟瑟发抖的好吧?”
我看了看时间,十点半。
“不行,”我说,“而且凶手都是在凌晨三四点作案。”
肖叹白了我一眼,“万一人家凶手改主意了,想睡个好觉了呢?”
“不可能。”我说,我这斩钉截铁的语气把我自己都吓到了。
“为什么这么说?”肖叹显然是当真了,拿出审问我的那副表情,仿佛我是凶手。
“因为这三起案子都是在深夜发生的,凌晨以后。”我说。
“但是凶手就不会改变时间吗?作案地点每次都在变,先是小树林,再是恒泰公园,然后又是你家,每次活动的范围都不同——”
我打断他,“但总是在这附近。”
“可是张萍的住处离这里很远,凶手是开车开了二十多分钟才遇到她的。”肖叹突然闭上了嘴,他有点喝多了,话不经脑子,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
张萍,就是第三起案子的受害人,她住在太和路,她也在太和路那边活动。根据当时和她同行的姐妹肖丽的证词,是有个男人把小车开到张萍面前,张萍上了他的车。
后来警方去查证,车是偷的,一个月前就被偷了,就算联系上了车主,找到了丢车的地点,监控视频早就被覆盖了,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肖丽也没有看清那男人的脸,只有张萍知道,但张萍已经死了。
这是我被审问的那一天,肖叹告诉我的。
6月3号,发生了第一起命案,受害人田甜,是来许城自驾游玩的,案发当天,她迷路了,开着车兜兜转转来到了这附近,看到了凶手,想找他问路,但被凶手用沾了□□的shi手帕捂住口鼻,不一会就死了。
当警方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尸体高度腐烂,拜硫酸所赐,犯罪现场也被硫酸破坏了,车更是被烧成了灰烬,根本无从查起。好不容易确认了她的身份,联系到了家人。田父和田母连夜坐飞机来到许城,认领了女儿残破的尸体,泣不成声。还是肖叹一直陪在他们身边的,他告诉我每次看到受害人家属,他都仿佛死了一遍,总觉得自己无能。
6月16号,发生了第二起命案,受害人是张建国,恒泰公园天桥下的流浪汉,这种流动人员的身份很难查,费了好几天,发现他曾经有过一个老婆,但后来老婆跟别人跑了,又因为一次高烧,烧坏了脑子,一直过着被赶来赶去的日子。
案发当天,张建国被凶手用小刀划破了喉咙,失血过多死亡。凶手砍下了他的十指,放在了他的嘴里,再用针线缝好,最后又砍掉了他的四肢。
7月5号,发生了第三起命案,受害人是张萍,坐上了凶手的车,来到了景阳路,也就是在我的门前,凶手先是让她失声,再在她活着的时候砍掉了四肢,最终捅破了她的肚皮,在我还在睡觉的时候,她在我的门外,因流血过多而死亡。一门之隔。
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那时候案子都破了,肖叹胡乱安了几个名字,当故事一样地告诉了我。
这三起案子,受害者都被砍掉了四肢,且死亡时间都是深夜。
但一切是可变的,毕竟我又不是凶手,哪里能够晓得他下一次什么时候杀人呢?
我几乎被他说服了,“好吧,那你得快点回家了。”
肖叹瞪了我一眼,他的花生还没吃完呢。
“那你打包回去吧。”我说。
这次谈话就这样草草结束,他翻出窗,还特意站在大门前,看着犯罪现场。我看见他安静地站在那,手拿着一个塑料袋,影子投在门上,歪歪斜斜的,有些瘆人。
“干嘛?你这样很吓人。”我说。
肖叹揉揉脸,突然有些无奈了,“我就是想感受一下,当时凶手是什么心态。”
“什么心态?”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