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想见见您,大司法。”流宴黎长了一张好皮囊,斯文白净的脸蛋,鼻梁架着一副银边眼镜,一双细长眼睛总是闪着Jing光,是个不能让人忽视的强悍存在。
那位——
他们的车已经驶入一个隧道之中,一旁的男子拉上了车帘,防止他看出所在地,这样秘密行事,前面的流宴黎说道:“那位知道大司法怕黑,蒙眼的事就算了——”
蒙眼,闼梭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有点像绑架啊——不过对于这样的开恩,他说不出感激。
“那位对您可是格外宠爱的——”
车子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座房子前停下。闼梭跟着他们下了车,对四周的环境看了一圈,是他的习惯动作,流宴黎与他侧身而过时,悄声一句:“您自己走进去吧,就当自己家那么自由。”
闼梭点点头,他绕着房子一圈,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这房子很普通,就是那种简单的木屋构造,外表看来,雪白木房,除了修剪整齐的草坪,其他的谈不上什么Jing致奢华。
那位,竟然在这样低调的房子里接待自己,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走入正堂,电视开着,沙发上这坐着一位青年人,那人相貌清秀,身材修长,一张脸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眼角下的泪痣,此时正翘着二郎腿,闲适地看着电视新闻,正在播放撒母耳医院晚上发生的凶杀案。
闼梭看见这位年轻人,二话不说,忙单膝跪了下来:“国主!”
被唤为国主的年轻君王也不急,把音量调大了:“这些记者,瞎编乱造的本事真强,竟然把我们比昆国司法界的救世主当做嫌疑犯——”他言语间似是不满,可语调清冷,好像并不是这样。
他跪在地上,不敢搭茬,也不知应说些什么来为自己申辩,他不擅长这个,也不是一个愿意多做解释的人,宁可被误解。
国主瞄了他一眼,看他跪在那里,脊背的骨头都快要支出病号服了,如此瘦弱不堪,却对这些都纹丝不动,感慨道:“你还是老样子,冥顽不灵。”
这话语气虽重,却没有责备的意思,闼梭抬起脸,瞧着君王的脸色并无变化,他虽钝,却不是傻,也明白国主见他无非是为了表叔廉安的事,让国主向他求情,这样的台阶,换了谁都会给的。而且廉安没有找辩护律师,也许廉安一心求死,但是国主没有为表叔找律师,大概是一国之君小看了闼梭的冥顽不灵吧。
谁会不给君王面子呢?
“现在大司法闼梭下落不明!据猜测是畏罪潜逃!现在巡访司正全国通缉闼梭——”新闻里,主持人来了这么一句。
啪!国主关掉了电视,他看向了闼梭,用一种近似于苛刻的目光开始审视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
原来竟是用这样的方式来给自己威慑,闼梭明白了国主的用意,他缓缓的迎视了对方:“我没杀人,没做过的事,不能安到我的身上——”
“我知道,你是个温柔的人,不会用这么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国主轻轻说道,他年轻的嗓音像这夏日的凉茶一样,有种清香之气。忽的站起了身,走向闼梭,亲自扶起了他,这样的举动令闼梭受宠若惊。
“我听说你受伤住院,还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表叔,本想去探望你的,可又觉得内疚——”
“您的表叔不是不争气,是杀人犯。”闼梭故意把国主轻描淡写的部分加重了。
听了他的话,国主不怒反笑:“那你的意思是,廉安必须要坐电椅喽?”
“如果我杀了人,也是要坐电椅的——”闼梭说道。
“那我呢?”国主一歪头,笑yinyin道。
他没接话茬,可一张秉公办事的神情,已经给了对方足够的答案。国主也不说话,就是瞧着他一个劲儿的笑,笑得闼梭内心七上八下的,一阵一阵的不安。
“就算我把你抓到这里,囚 禁你,你也不会松口吗?”
震惊的闼梭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出自一位国君之口:“您在说笑吗?”
一改刚刚的嬉笑,国主正色道:“你以为我是会开玩笑的人吗?闼梭,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在劝诫你——”
他扭过脸,默不作声,国主抬手把他的脸转过来,让他与自己平视:“嗯?我能让你走上高位,也可以让你摔至低谷。”他那一双冷冰的眼直刺闼梭眸中,利刃一般的扎进去,闼梭也不退缩,依旧执著:“国主,您表叔是杀人犯——就算您是一国之君,也不能干涉司法公正。”
“好大的胆子,王家的颜面你也不顾及了!”国主震怒,捏着他下巴的手转为去掐他的颈项。
听出大事不妙,流宴黎推门而入,大步向闼梭走来:“大司法,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惹得了国主?”
放开了闼梭,国主一甩袖子,气愤离场:“不知好歹的东西!关他几天!让他畏罪潜逃的罪名落实吧!”
流宴黎无奈,拍拍闼梭肩头:“大司法,您没必要和国主过不去啊,他就是比昆国的天,您让他难堪,不是把自己的路走窄了吗?这几天,您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