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构造新居,墙院落脚之处会顺着撒一路银色粉末,照在月光之下如同千媚的胭脂。宋锦年是醉年街之主,连房檐上都洒了个遍,生怕有道行的rou体凡人瞧不出这是妖府。
好个大妖,若是当真,那今夜与他了断罢也!
他入了院子,却被裹于月下,一道白衣立于树下,道:“阿念,你当真要与他断了?”
☆、死嫁(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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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树繁花烂漫开遍,无风而起只在月下层层泛涟漪。
算是本能的无忌,顾念意识到此间他又入了虚境,苦笑:“我才说疑惑,你便来了。”
树下一人正衫鲜红,一袭白衣在外,长发四散,负着只靛蓝长剑,那剑柄在他发间红的突兀。大红穗子连着“叮铃”几声琉璃声响。
只在松柏密林之处可听闻的空竹敲击声,响在顾念耳廓,他带着仙逸,如面铜镜般对着自己。
“阿念,你断的了么?”那人满面愁绪,似在为事踌躇不决。
“我不知道。”顾念定神作答,往前几步思来接上一句,“福神大人。”
他未曾料到今夜来此,即刻便又见着从前的福神——虚境里入魂、梦境中入昧、醒来只觉惊诧的一模一样。
见此时福神心绪紊乱,顾念思索——他方才明明还在院中,此地虚境应是一如从前一般,是犹存于仙逸剑身之中的记忆。
可仙逸维系的虚境繁多,以至于此境又是哪一段时间点,他不知。来之安之,遂默念:“兴许还能知道些我过往不知的。”
将夜月下,瞧见自己也是怪诡异的,顾念恍然心悸:“福神如此,那我是谁?是伪造品还是复刻?”
夜风凉,他在空气里嗅见往日虚境里福神的淡茶气,福神的身上没有什么关于人间的香火热意,反倒是淡淡的清冷寡淡,却又没有攻击性,像是舒展开来的山河眉梢。
二人说是一人又不是一人,说像又不像。
骤然颅内痛楚,顾念不禁踌躇,抿唇负剑,由是站定在长藤之上,道:“原来旁人见我如是。”他觉出自己如今照了面铜镜,而他自现来,满眼无畏,福神比他多了副悲天悯人的神族愁苦之意。
极不和事宜,脑海中忆起高高在上的年大人满心欢喜匆匆,顾念苦笑:“分明我们只是相似...”
还是冬季,已不知究竟是神族如此还是长藤如此,雪的寒冷仍旧卷裹着万物苍生般。
“断什么,你是问我还是问你自己?”顾念麻木地板着脸,撑着长藤枝干坐下,于他身旁,福神望着闲云缭绕的雪峰双眸木然。
两个人不在同一时间。
顾念心中比谁都了然,这是残留在仙逸剑刃之中的虚境记忆,虽不知有何用,但揣测从前也无意义。他轮回生前是福神,死生反复后也是福神,是不争的逃不脱的事实。
他侧头望着“自己”,难得松了神情,自说自话:“我想你同我一般,不喜欢被欺骗,不喜欢被瞒着。”
福神怔怔开口:“他瞒我。”
“...”顾念愕然,他接不上话,扯下剑鞘一只锦囊一对琉璃,落得一个自讨可怜,“巧了,不记苍穹数载,他瞒你,如今也瞒我。”
“兄长!”气息相通,福神从不知哪座神峰收回视线,顾念与本源一同望去声音来源——墨色仙君抱着栽花的琉璃瓶子跑来,赤红着面焦虑种种。
一魂一人皆有心悸,来的是灾祸。
于顾念而言,煞神这一唤,唤惯了。
从不知何时起,他顾念的记忆与本源身为福神的记忆死死混在了一处,从前为人相依为命,后日飞升为神长相守长相候,天降福神伴有灾祸。
“我在。”他本能有了着落的习惯,循声去应,一开口又记起自己身在虚境,仅是一缕游魂窥见往事罢了。
灾祸奔走而来,顷刻一跃,立于福神身旁。一把手上去扯紧兄长的袖子,一手紧紧揣着琉璃,语气满是担忧:“兄长!你同我走罢!去几界之外,去无边桃源,离开这污垢之地——”
“灾祸,今日之事,我难逃其究。”福神酌饮一盏茶,叹了声气继而作不出声。
“凭什么!明明你已是仁至义尽——”得了回应,也不知是墨色衣袍渲染的还是何故,灾祸玉雕的面皱得更甚,他攥紧了琉璃瓶柄,咬牙:“自你执意要带他归于神族之地,我就说过,那只小兽,终会害死你的。”
“我知终有此一天。”福神漠漠,他伸出手掌,一条琉璃铃铛在上,一经摇动,寂静盖过靡靡之音,撩过顾念心头也是一阵不适。
如得令,奔来一团云雾,一团嘈杂的未知,像是包罗万千百态的游魂凝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