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了斯瓦根的表演,这已
然是今天的第二次了。若是在平时,斯瓦根一定会有他手上的那把鲁特琴狠狠敲
开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的脑袋,而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地压抑住自己的愠怒,继续
唱了下去。毕竟,绝大部分的听众正深深沉醉于他的艺术,他又怎么能让他们失
望。
「……皇帝的言语不再是法律,御风者向飓风低头,巨龙被弑龙者屠戮,国
王的荣誉一文不值……」
「那我们菲尔兹威呢?」
人群中忽然又传出一个声音,但对于这次打断,斯瓦根只是微微一笑,像是
有所准备一般地向身边那位「预言之子」摊开手,似乎在邀请他一起加入这场表
演。而那位「预言之子」也一副对这个问题抛出的时机很满意的样子,他点了点
头高声应和起斯瓦根弹奏的旋律。
「……菲尔兹威是牢不可摧的盾墙,无人胆敢招惹斯凡凯瑞(海寇)的后裔
,潘德的预言之子并非莽夫,而菲尔兹威便是最好的后援……」
那「预言之子」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掏出一个麻袋子,里面零零散散已有
不少银币。他走到第一排的酒客跟前,还没等他开口,那几人便主动将自己身上
仅有的几枚第纳尔掏了出来,一把放进那个袋子。坐在后排的客人,包括那几个
最富有也是最吝啬的奴隶贩子,竟也在共情的驱使下都做好了慷慨解囊的准备
,纷纷将钱包里钱币统统倒在桌上。
一时间,整个酒馆都是金属敲击桌面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动听又悦耳。
在「预言之子」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斯瓦根也拿着自己头上的帽子在人群
中穿梭着,寻求着众人的打赏。他熟练地跳过那些看起来就很穷酸的家伙,目标
直指那几个肥头大耳满是油水的奴隶贩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也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坐在角落里独酌的菲卡
维亚女骑士,看着她腰间那鼓得近乎炸开的钱袋,斯瓦根都没心思搭理周围的几
人,便直直向她走去。
斯瓦根走到桌旁,恭敬地鞠了一躬,用着他那唱过不知道多少情歌的动人嗓
音说道:「尊敬的女士,您对鄙人刚刚的表演还满意吗?」
他一边说着,嘴角却不住地上扬。毕竟他那低沉性感的嗓音从未得到过任何
差评,至少是从女性那儿而言。
「真是无聊透顶!」
但女骑士却懒得用正眼去看他,还发出了一声短促而低沉的嗤笑。
「呵」的一声,如此的刺耳,却也如此的熟悉,斯瓦根脸上献媚的表情也在
这寒风一般的讥笑中僵住。他不可思议地瞪着面前这位俊俏的女骑士,咬牙切齿
地伸手招呼着那个「预言之子」过来助阵。
「大人,请您过来一下。」
「什么事?」
「预言之子」慢慢朝他俩走来,手上那个几分钟前还空空如也,此刻却已满
满当当的布袋随着他的步伐沉重地晃动,似乎下一秒就会会像谎言一般破开,撒
的遍地鸡毛。
女骑士高傲地冷眼看着,一口饮尽杯中剩下的寡淡的特制啤酒,讥讽道:
「妈的,这真他妈难喝……不过,还是比你们的故事……好上那么一点点。」
她说着,还将手凑到斯瓦根面前,在他的鼻尖比出一个类似OK的比较手势。
斯瓦根见状,更是气得脸都要绿了,素来伶牙俐齿的他却在女骑士无形的威压下
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女士,您是质疑我的身份吗?」
「预言之子」见状又走上前一步,挡在那个说不出话的吟游诗人面前,那只
没握着钱袋的手则已悄悄握紧了挂在他腰间的利剑的剑柄。
「我早就听说过,潘德大陆上的什么狗屁预言之子。只是没想到能寒酸到这
个地步罢了,居然在这种连啤酒都那么难喝的小酒馆里骗钱?真是笑死我了!」
「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辞!你是在质疑潘德大陆上最古老的预言吗?」
「不。」女骑士摇了摇头,不禁长长叹出一口气,「预言啊……预言……今
天上午我还遇到一个神婆,非拉着我和我说着什么潘德大陆的预言之子,还说什
么吉人天相、自有缘分的屁话……还非要拿我的一根首饰作为算命的代价……」
说着,女骑士眉头越皱越紧。忽然她拍案而起,右手迅速拔出腰间的那把长
剑向「预言之子」挥去。那舞蹈一般优雅的动作,却掩盖不住长剑剑锋透出寒芒
中的一闪而过杀意。
而剑身之上的那条还带有红色污渍的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