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工作人员端着托盘走进来。
两杯咖啡,一碟猫粮,摆在我们之间的桌面上。我端起热气腾腾的咖啡暖手,氤氲蒸汽中继续回忆:“为了寻找灵感,午后带着宠物出门取材。”
我仔细说明途径的各个地点,又将偶遇柯南一行等等和盘托出。
“走累了就坐在车站背后的公园长椅上休息,一个头戴棒球帽的男人匆忙将箱子拜托给我代为照看。他说他要去办手续不方便携带,不等我拒绝就快速走开。”
从头到尾每一处都没有遗漏,条野先生听完后笑得比刚才真诚多了:“感谢您的配合。不妨告诉您,这是个最近从关西流窜至横滨的异能力犯罪者。我想您应该知道什么是异能力……”虽说内部确有保密原则存在,不过坂口安吾的妻子么,应该不至于对此一无所知。
异能力?说实话我不太知道。毕竟我和安吾都只是普通人,异能力者的世界距离我们太过遥远。条野先生并没有留给我思考的时间,他选择继续说明。
“异能力带来的不一定是幸运。因为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这个罪犯选择了年轻貌美的女士们作为报复发泄的目标,到您为止已经出现了不下六位受害者。您真是个幸运的人,在被带走前被我们发现。”
他隐去过多不适合详细描述的细节,只告诉我最简单的来龙去脉:“现在嫌疑人仍未归案,作为被他盯上的目标,您需要在这里暂时待上一段时间。”
这样可不行,我有点担心会耽误开庭。
“抱歉,一段时间,具体是几天呢?”
条野先生笑得比之前随和多了,我不知道他怎样辨别证词,但是很显然,他已经确定了我的清白无辜:“像现在这种全方位监控只需要四十八小时而已。如果没能在这四十八小时内将嫌疑人抓捕归案,您将会被移交到另一处专门负责异能力者案件的民间侦探社,由他们代为保护。”
也就是说,我不得不在这家山间图书馆滞留两天,其后自由程度再视情况而定。
——谢天谢地,时间似乎能够调配过来。
条野先生的语气和微表情告诉我,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最终我沉默着点头,默许了对人身权利的让渡。不点头又能怎样呢?我似乎无法独自解决眼下遇到的麻烦,向警察求助不丢人。
虽然没有听到应答,仍旧理解了的军警先生忽然变得健谈起来。大概是没想到会遇上我这种配合度如此之高的人,他非常好奇的提出问题:“您难道就没有一丝气愤之类的情绪吗?”
——这也太神奇了吧,异能特务科二把手坂口安吾的妻子,按照物以类聚的规则来看,怎么想也不能逆来顺受到这种程度?忆及猎犬与异能特务科眉来眼去相爱相杀这几年在坂口安吾手底下吃过的暗亏,条野采菊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个形式上略高半级的行政科室了解还不够透彻。
要不是失明后五感提**到如今这种“不动明王”的级别,他绝对会认定这女人是个极其高明的骗子。然而她的呼吸、心跳、气息、以及全身上下的肌rou反应无一例外的表达着她的诚实——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连常人惯用的“省略”“嫁接”也没有。
再jian猾的恶徒也逃不出“猎犬”的“耳目”,条野采菊对此自信十足。
或许这位夫人在供述时有些啰嗦唠叨的嫌疑……那应该是心理疾病带来的影响。
没错,矢田吹雪,或者应该说是“坂口吹雪”,正站在Jing神崩溃的边缘,其本人对此毫无知觉。
这种情况并非个案,很多特殊部门要员的家属都会出现类似症状。
为了保守秘密,为了保护家人,接触“核心”的人只能选择缄默,而他们身在圈外得不到任何解释与安慰的家人日复一日被背负着看不见的压力求告无门。就比如说坂口安吾,传闻那家伙有句名言叫做“不下班就不用上班”,可想而知坂口夫人常年处于何种状态。
老实说她能坚持到现在看上去Jing神仍旧正常,已经是位非常坚韧的女性了。所以,关于这位女士最近向地方法院递交诉讼请求这件事……我们军警和审判系统是两回事,与行政系统也彼此割裂,懂?
——他对这个满身疲惫的女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无法形容的好奇心。
“为什么要气愤,我不是被保护的么?”
不太明白他突然抛出问题究竟想问什么。
我确实是不生气的,无非把工作地点从自家客厅转移至图书馆。被苏格拉底盯着画画和被军警盯着画画不存在本质区别,只要不耽误开庭,一切都好说。
“普通公民被毫无头绪的带到陌生之地都不会是您这种反应,小姐。”
他见过太多或歇斯底里或愤慨难抑的人,她也算是个特例了,自始至终提也没有提过坂口安吾的名字,更别说要求见自己的丈夫。
如果她果真做此要求,即便猎犬也不得不退让半步。
然而这个女人却表现得好像认命似的温顺驯服。
这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