抻一抻,给自己抬抬价儿,也算有趣,但要是抻过头了,就令人厌烦了。”
寇越呆傻地保持着两只手各捏一个蓝牙耳机的姿势整张脸爆红。她脑子一时打了结,没意识到要调回听筒模式,只低头凑近手机,干巴巴地道:“袁斯昶你神(经病)……”
有人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截断了她没什么看头的辱骂,和颜悦色地点评道:“力不从心就去五院看看。你女朋友的声音好像在网盘里听过。”
——五院是大都有名的男/科医院。
落座的是曲殊同。
寇越在袁斯昶的谩骂声里一举拉黑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寇越面上残留着刚刚气出来的红晕,只跟曲殊同对视一瞬,就败下阵了。她微微垂着脑袋,假咳数声,左手食指无声哒哒哒敲着的右胳膊肘。
曲殊同默了默,道,“这样的男朋友你是不是故意挑来锻炼自己的?”
寇越停止哒哒哒,十分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解释袁斯昶远称不上“男朋友”,他只是个追她堵她最后眼看她不上套自己作罢的人。到目前为止,唯一寇越嘴里似真似假盖过章的,只有曲殊同一个而已。
曲殊同没有再追问,但也没有移开目光,半晌,平声道:“你额头上有片淤请。”
寇越打开手机镜头凑近看了看,确实有片指甲盖大小的淤青,她道:“唔,一个小意外。”
两人在同一张桌上各自吃完了自己的寿司,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很稀松平常地道别,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什么。
第十四章
寇越回到家稍微收拾了一下,坐到电脑前,开了直播。寇越的直播间人数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二百来人,此时由于断播半个月之久,只剩下小猫三两只。寇越安置好镜头,便开始跳绳,只是脑子里一直想着曲殊同,心不在焉,不留神绊了自己数下。屏幕上只有寥寥几条弹幕,大家问她最近在忙什么,她停下来喘丨息之余,无Jing打采地回,就只是忙工作。
寇越是大学毕业以后开始偶尔直播的,她不图谁的打赏,只图能有人实时陪伴。
寇越大学毕业以后不肯考研、不肯考招教、不肯考公务员,跟王馥之间的矛盾就变得不可调和。王馥眼看掌控不了寇越了,愤而将之驱逐出家门。
寇越拖着行李箱离开家时身上只有三千块钱。她有两个选择,要么跟人合租,要么去住地下室。但她两个都不愿意选。房产中介翻遍了房源,最后无奈地说,有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没有电梯,但是采光好,地段也好,价格是市场价的一半,就有一个问题,出过凶杀案,你敢不敢去住?
寇越当然是不敢的,但赤贫给了她无上的勇气。
房子确实是个好房子,但也确实符合它出过凶杀案的设定——太寂静了。
大三独自生活时,因为白天里都是同学间熟悉的嘈杂,所以夜里独自一个人并不感到孤单,反而有一种偷闲般的享受。但毕业求职时却大不相同。白天里你带着简历在十二条地铁线路里没头苍蝇似地转来转去,你明明是一米六五不算矮的个头儿,却仿佛渺小如蚂蚁,谁都看不到你,夜里独自坐在客厅里,四下里没有一丝动静,仿佛你被整个世界放弃,这种感觉是在太糟糕了。
一个雷雨天,寇越在面试回来的地铁里,听到几个高中生在讨论他们班长的做题直播间。虽说是个做题直播间,但由于都是好于指点江山的年轻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题很快就从太阳直射点的回归运动转到了当今纷繁复杂的国际局势。吵闹极了,但也热闹极了。
当晚寇越坐在电脑前继续投简历之余,鬼使神差地注册了账号开了自己的直播间。
最开始是一周两次直播,也不固定做什么,就根据自己的实际需要来。有时候跳绳或做瑜伽,有时候拼乐高,有时候写小说。值得一提的是,寇越在镜头前写小说,起初全是看热闹的嘘声,后来偶尔也会有人给出一些中肯意见。但可惜寇越的脑洞不行,逻辑不行,文笔也不行,白瞎了人家的意见。
寇越偶尔也跟弹幕聊天,最开始是一问一答模式的,十分枯燥。但大约一两个月以后,她就在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鼓励里,也开始主动聊起自己的生活。虽然依旧是比较边缘化的生活,比如我最拿手的菜是糖醋排骨、我其实会一点点德语、我喜欢买各种风格的床上四件套等。
这天直到下播,直播间最高在线人数是二十二人,而刷弹幕跟她对话的只有四个人。
寇越下播以后一抹汗就去洗澡了,洗完澡裹着浴巾蹲在墙角琢磨自己刚买的泡脚桶。她试探着伸脚进去测试水温的时候,突然想起曲殊同那句“你女朋友的声音好像在网盘里听过”,有种微妙的异样感挥之不去。
曲殊同那样的人,网盘里不应该都是晦涩难懂的资料吗?也会有那种视频?她忍不住想。
曲殊同用禁欲脸讲这样的话实在是令人上头。她忍不住又想。
曲殊同跟寇越道别以后压着马路回医院值班去了。
曲殊同两个月前自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