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该信那个混蛋
确定屋内无人后,叶莺团小心翼翼爬起,悔意涌上心头,可那又有什么用,已经被那群茹毛饮血的亡命之徒绑到了这不知名的地方。
是她自己心软,听信父亲的话,想着给表哥一次机会,答应了邀约,叶莺团低声抽泣。
早在被人扔到厅堂的时候,叶莺团就醒了,趴伏着偷听两人对话,表哥油腻的声音外,还有一个粗狂沙哑的男声。
裹着风中沙砾一样的声音悬在她头顶,很近,叶莺团可以感觉到灼热呼吸吹拂起颊侧的鬓发,她很痒,贴在身旁的指尖颤巍地抓紧了裙摆布料。
闭眼,封绝了视线的境况下,旁的都被扩大。
发丝上亲密的动作来自完全陌生的男人,包括后面触碰脸颊时,粗糙的厚茧,毛躁的指甲,无一不在挑战叶莺团忍耐的底线。
庆幸的是,只稍稍碰了那么一下脸,男人就退开了。
叶莺团失神地取下那朵变形的绢花,攥在掌心,蕴有灵气的杏眼中凝上水雾,好似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受人侮辱的残花败柳。
连谢家哥哥都没与我这样亲近过。
谢家哥哥便是那太守之子,生得俊逸,文韬武略,且为人彬彬有礼,与叶莺团相识多年不曾唐突半分,是姑娘家远远瞧见,就会暗自倾心的类型。
谢哥哥唇间一声喃喃呼唤,心中浮现男子温润模样的同时,叶莺团不经想起就在片刻前,表哥和那匪头的对话。
记不得前言,记不得后语,单那句一刀卸了耳朵深深刻入小姑娘脑海,平日里连杀鸡都没亲眼见过的大家闺秀顿感胸口郁结气闷。
猩红色侵染了小姑娘的神志,将如玉男子彻底淹没。
茹毛饮血的土匪会怎么对她,小姑娘顿时不敢去细想,连哭都只能捂着嘴,瘦弱的肩头阵阵耸动,无声抽泣。
屋里头的叶莺团是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发现已经醒了,屋外的贺东不然,送走孙雄后,故意般提高了嗓门。
那爷就进去了啊。贺东轻咳一声,理理衣襟正色道。
陆行看着主子那副憋着笑欲要使坏的样子,深感无力,等所有事情结束后,爷的性情属实麻烦啊。
小姑娘哭得伤心,本没什么额外功夫去注意外头发生的事,全神贯注地伤感呢,冷不丁听到那个让她寒毛直竖的声音,叶莺团慌慌张张又钻回了麻袋里,大气不敢出。
从前照顾的嬷嬷吓唬她说的能止小儿夜哭的野兽嚎叫,不外乎如此。
脏臭不堪的麻袋里,叶莺团听见了开门合门的声音,她屏气细听,思索着,怎么没有男人的脚步声?
躺也不知道躺躺好,贺东环抱着手臂挑眉看了眼小姑娘露在麻袋外的半个脑袋,小脸上挂着未干泪痕,本就乱蓬蓬的碎发,经她这么一钻竟有种初生雏鸟毛茸茸的感觉在。
男人瞳孔收缩,终于想起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儿时的他,也是在这么一个冬日,捡到了冻僵的小莺儿,他塞在怀里偷偷带了回去,体温融化薄冰,在冒着浓烟的低等炭火前,小莺儿烤干了羽毛,立在他掌心,怯生生地蜷缩。
再后来呢,那小莺儿去了哪里?
贺东脑海里冒出疑问。
好像还是冻死了。
日子太久,男人记不太清,总之不会是什么好结局,毕竟他身上从没发生过好事。
习以为常地收起情绪,贺东悄无声息站在小姑娘跟前,被麻袋覆盖也遮掩不住的身段,隐隐描摹出曲线,纤细腰间凹陷如杨柳,胸前tun后鼓胀似熟桃。
男人嘴角勾起作恶的弧度,他想也不想地弯下腰,大掌准确无误捏住一瓣tunrou。
随后耳畔炸起惊雷般的尖叫。
呀啊!
叶莺团娇躯一震,身体反应先于一切,全然忘记自己还在装晕,连滚带爬地弹跳起来,又因为起身太猛,脚踝不慎崴到,顾不得疼痛,小姑娘慌不择路朝门边逃。
就差一点,指尖马上就可以挨到门了,叶莺团瞧着希望就在眼前,泪水几乎再次夺眶而出,万万想不到,美好的念头被呼啸而来的刀风无情打断。
重刀直直钉入门板,劈出个漏风的口子。
被切断的发尾在风中飘飘落地,连带着小姑娘的心一同沉下。
去哪儿啊你?贺东习武,听力优于常人,近距离听得那声,虎躯跟着一震。
嚯,声音尖的,男人拍拍脑袋,头疼地呲牙。
叶莺团从震惊中抽回神,木讷地转过头,脑海里浮现出看过的鬼怪画本。
怎么会有这生可怕的面具?!
怎么会有这生爱哭的小姑娘?
贺东觉得稀奇,以往绑来的女人也有哭的,但愣是没一个能哭得跟眼前丫头一样,脸蛋儿确实漂亮,没有一点旁的,五官Jing致,瞳孔是他曾几何时艳羡过的墨黑,淌出的清泪打shi粉颊,含羞带怨。
这就是所谓的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