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不懂她。
我向来的自信在事实面前一无是处。
或许今日同我出门只是一个幌子,她早已经打算独自一人远走高飞。她不需要我这个囚笼。尽管在我看来,自己才是被她困住的那个。
街上的人三两而行,根本没有落单的存在。
我盲目行走,眼睛和头脑却还有希冀,不死心地像个机器一样排查目标。我不愿放弃任何一个能找回她的机会。
终于在视线之内发现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虽然是毛呢材质,肩线的设计却细腻地像是被游鱼摆尾划出的流线水纹。
几乎是一个背影,我就能清楚认出她到底是谁。她穿这件衣服总是让我觉得不近人情,冷冽的气场不容忽视。
我来不及考虑就先冲上前,紧拽住人的手臂让她强行转身拉到我眼前。果不其然,她在看到是我后收敛了暴怒和厌弃,有的只是错愕和慌乱。她眼神闪躲,最后略过我将空洞的目光投到我背后那些绚丽的光影上。
在我印象里我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可我这次却是对着她沉声质问。我攥住她的手腕,戒指用力相抵似要烙出灼痕,大拇指和食指缓而慢地在她细腻柔软的肌肤上不停揉搓。
你在躲我,是不是。
简短的七个字,出口却远比想象沉重。
她没有回答,眼圈周围的红色被我这样的质问逼退地一点不剩。她像个愈挫愈勇的将军,永远擅长在劲敌面前掩藏自己的弱点。
我对我自己产生了怀疑,我怀疑自己从未走进过她的内心占领哪怕只是分毫的土地。她在自己柔软的内心外安上了门,然后狠绝地将我推出。她虽然已经拿着森冷的兵器进行看守,可她甚至不相信自己能完全抵御住我的哄骗,索性将那把钥匙也扔了。
我没有心情去分辨自己对她这样的判断到底正确与否,她甚至没有回答我就开始下一轮的提问。我的手已经从她的手腕滑到掌心,将她的右手牢牢地扣紧,五指间毫无缝隙的真实终于让我得到安慰。
我张嘴几乎是颤声问她,手摇晃着把她更加扯近我的方向。我根本不曾想到我会如此失态。
你是不是想把我一个丢在那里然后离开。
你要逃到哪里去。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在挣扎不开后才动了动嘴冷冷地丢下让我放手的话。被她掩藏的尖刺在一瞬间刺破我的肌肤,痛苦的气球被扎破,悲哀的气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远处老旧的路灯扑朔着光点,我与她一同站在嵌着花坛的走道旁,潮湿的砖石上没有留下多少泥泞的脚印。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会经过,何况我与她的拉扯已经让不少人侧目了。
她现在肯定觉得难堪到了极点。
可是我还在情难自已,逼她回应。
两相对立无言,我能清楚地听到她的喘息,不同于往常压抑,她愤怒且对我极具攻击性。而那种攻击性足以击垮我一直以来所有苦苦维持的隐忍。
所以我趁她还在恍惚之际就已经俯下身吻住她,不管不顾她方才已经表现得清楚而又深刻的拒绝。
选择沉默,那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理由了。比起揭露她的隐瞒,然后将一切不满全部发泄给她,我更害怕自己在极端情绪之下吐出的言语击垮她摇摇欲坠的冰冷外壳。
我扶住她的后脑吻得很深,牙齿咬过她的舌尖,咬破她柔软而带着香甜气息的唇。我甚至已经知道她在我结束之后会用力地推开我,在路灯的照亮下那双眼睛会红的吓人。
可我从始至终只是想问问她,我给她的炽热,到底能不能让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