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过她后,她就强撑着坐起来。
不同于以往的沉默尽管没有再睡过去也会做安逸的模样窝在我怀里,然后伸出她的手指去触摸我的眉,眼,鼻,唇。
我先前以为她只是为了情趣,于是睁开眼抓住她的手用拇指暧昧地擦着她的手背,想问她是不是不累,却在重新将视线与她对上时失了兴致。
她那时似乎有些讶异我会突然醒过来,瞳孔倏地放大,两眼愣愣地有些呆滞的意味。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双目的眸色淡到与空气中快消散的清丽梅香一致。
略显空荡的房内一律是她Jing挑细选的黑白的家具布置。我在看久了如此极端的搭配后竟也生出一份源自于习惯的温情。
款款梅香的源头是她那天前一晚在街边偶然拾到的梅枝。
我先前从没见过她眼里这样区别于平日冷静甚至有些凛冽目光的满溢欢喜,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我发现。
她的手心有一层薄汗。
身体的真实反应无法替心理买账,哪怕只是微小的细节我也能捕捉到。我是看得明白她的。
因为心思泄露而故作不在意的她任由我牵着。只是在进了屋子后就匆匆离开我的身侧,快速去把梅枝修整一番,寻了个白瓷瓶摆在那幅交错着断崖似的蓝白条痕的油画面前的圆桌上。
梅枝毕竟只能充做涩景,浅淡的气息无法在充盈着暖意的房内保留太久。现在还能萦绕在鼻尖的若有若无的朦胧是它作为一朵花对自己的最后释义。
促惊之后,她的神色便敛得与站在十字街头同我擦肩而过的路人毫无二致,像寒夜的月一样冷寂。
可她随即就反握住我的手,这表达柔情的动作讯息让我一下丧失了不满与询问的理由。
我看着她皱了皱眉几乎是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却不料像被她抓住把柄般地玩笑起来。
她开始闹我,说我少年老成,不该唉声叹气。她的眉眼弯弯,衬得那一张平凡的脸有了顾盼生辉的俏丽姿容,极其惹人心动。
可今日不同,但显然她也不想打破以往关于沉默的不成文规定直腰靠在床头的软垫上,目光直视前方头也不移地就伸手抵到环把上拉开床头柜。
纤细的手指在柜中准确无误地摸出打火机与一支花牌烟旁若无人地抽起来。而我侧身将脸半压进软枕,抬了眼学她先前的空泛目光去看她。
我的眼中是因疲惫而沁出的泪水。在被压迫的视线里一切都只勾出个没有实感的虚幻轮廓。
我没有抽烟的习惯,更不适应呛人的烟味,可却能在这样的情境之下装作自己是误入梅林。
她沉坐于一片薄纱般的梅香之后,神情似染上霜雪,眉目间熨着云霭。我莫名心中生出一丝着慌,不敢再这样模糊了视线地看她。
似乎是因为烟蒂快落,她怕把被套灼出焦黄色的黑圈,于是扯了角被子掖在腹上然后拿过桌旁那只烟灰缸去接。
我紧接着在那一瞬探出手指,指尖触上她漂亮分明的蝴蝶骨缓慢勾划,然后就感受到她的寒毛倏地战栗。
我的手指因她的颤抖忽的停顿下来,而她克制着压抑下来的呼吸渐趋平稳。
我松了手,撑起身用两臂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微一犹豫后吻上她颈侧我给予她的红痕。
在我偏移的目光里,我看到她明显颤抖了夹烟的手。还未抽完的烟掉进烟灰缸里,原本猩红的星光被四周涌来的烟灰掐灭地一干二净。
她的不适过于明显,我在心里不愿意承认我对她理解的止步,只好作罢想要放手留给她一些空间。
可她快我一步抓住我的手臂,指甲浅浅地嵌进我的皮肤,微一侧脸吐出两个字,抱我。
她的指甲不具备攻击性,仅仅是带给我些微发痒的体验。
我按照她的话去做,把头埋在她的肩窝抱着她,没有再发出多余一句话的询问。只是在低头时看见她被冻得泛紫的甲色,然后伸了手把它拢在掌心。
她的脊背服帖地嵌进我的前胸,柔软肌肤紧贴着我的两臂内侧。我与她紧紧相偎,身体的严丝合缝像一对完美契合的玉佩。
可几乎是在瞬间,我察觉到她忽得松释了紧拥的姿态。四肢仅仅是挂在我的身上,像是断了线的提偶。
我感到我浑身的血ye都因她这样的动作而凝塞在管内,因为悲喜再一次沉寂在她如今状似毫无生气的姿态里。
她不定的心绪像是块厚重浮木,在浪chao中被推来涌去不知哪里才是浅滩何时才能上岸。
可我眼中的她并非浮木,她向来都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些什么。
她的手并没有被我捂热,依旧是冻得吓人。而且这样的拥抱让我更加发觉她瘦了许多。
全身上下的骨都愈发分明清晰,更像了那支她拾来的嶙峋梅枝。
落地窗的灰暗布帘没有被拉紧,斜透过漆黑却泛着金属锃光边框的玻璃,房外的景象得以窥见。
拔地而起的高楼林立,钢筋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