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桌前相对无言。
诺亚在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后便出了营帐。但很显然,他并没有告诉侍从需要食物的是谁。
部落处理食物的方式相当粗犷,大多只是粗略地用猎刀将禽兽大卸八块,简单去皮和毛后在火上熏烤。但送到诺亚这里得则要处理Jing细得多。野兔的鲜rou被烤熟后一条条整整齐齐切下,再敷上新鲜的蜂糖裹上一层亮闪闪的蜜光。土碗里则有从林中采集来经过搅拌和压榨后提炼出的野果浆,是族人近日发现的新鲜食粮。
奴隶不配用上如此高规格的食物。安卡知趣地没有动手。但刚从烤架上下来的兔rou还在滋滋冒油,散出诱人的香气。他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被诺亚逮着不放消耗了大量体力,胃部饿得抽疼。安卡达低头,喉结动了动,唾ye泌出来,又被艰难地咽下去。
“张嘴。”
他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递到面前的rou条。诺亚显然没多少耐心,用另一端戳着他嘴唇。
“我——”他嘴唇微启正要拒绝,却被诺亚眼疾手快地塞了进去。
这下也没吐出去的机会了。诺亚食指压着他舌头,逼他将整块吞进口腔,末了还要他将手指上沾了的蜜舔干净。新鲜的野兔rou质鲜美,然而安卡达只来得及仓促嚼烂咽下,蜜糖甜味还残留在舌尖。
“好吃吗?”诺亚双手叠在下巴问。
安卡达点点头。并非他奉承,但这样处理后的的兔rou味道令他意想不到。同为族长,待遇可真是天差地别。
“他们知道我喜欢这个,,特地送来的。”诺亚扬起笑脸,拣起第二块,递到他跟前,“吃吧。”
安卡达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锁链拽住,胳膊僵在半空中,手指离诺亚指尖差了半截。
“这是……”他回头。
一条新的金链从背后绕过身体拷在他手腕上,将他两臂的行动距离固定在了十分有限的范围内。虽然双手完全自由,但他连桌子上都够不到。
仿佛因为习惯了身上层层叠叠的枷锁,安卡达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你太危险了,我只好这样做。”诺亚作出无辜的模样,“是其他人的要求。”
难道自己还能拒绝吗?安卡达想。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金链,忽然意识到不对。这不是普通的手铐,它上面附着的秘术阻断了魔力循环。现在自己即使想要结印,也不过是对着空气一通乱画而已。这已经不是一般工匠能够打造出来的东西了。这是诺亚的人里面一个实力与他平级,甚至可能更在他之上的秘术师的警告。一切高强度的思绪都被隐藏在低落的视线中。安卡达抬起头,张嘴咬住rou条。
诺亚对男人知趣的服从很满意。他伸手将食指上的蜂蜜抹在安卡达嘴唇上,饶有兴趣地观察男人探出舌尖将流蜜一一舔干净。
“首领。”
影子投射在门帘上,有人在帐外等待。
“进来吧。”他听出那是门口守卫的声音。
门帘被掀开了,夕阳投进Yin凉的帐中。守卫弯腰侧身进入,看了眼安卡达又看向诺亚。
安卡达下意识想回避。给舞女做装饰的金链挡不住身上任何重点部位,明明应该已经习惯,可在陌生人眼前赤身裸体忽然让他尤其难堪。可大帐出不去,唯一能躲的地方是后面诺亚的卧房。那样事情便更加尴尬了。
诺亚却好似完全不在乎,将装着果浆的碗推到安卡达面前示意他自己吃,站起身。
“说。”
守卫立刻低头。“山族的信使刚才带来消息,他们族长希望与我们结盟。如果您有意向,七天后他们将会来到这里,与我们进行正式的商议。”
诺亚对他们有所耳闻。山族的领地处在辽阔草原的最西端,与诺亚暂时构不成冲突。但假若他真的如巫医所说一般想要控制整片草原,山族易守难攻的土地与坚韧的部族将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想必他这几年来的战绩和功勋在草原上已经传开,才会影响到这遥远而不爱涉纠纷的族群前来寻找一位可靠的盟友。
“告诉他我愿意与他们见面。以及强调,”诺亚思索片刻,“希望他们带来足够的诚意。”
守卫弯腰答应,迅速退下了。诺亚回头,却见安卡达低头看着面前的碗,一动不动。
“怎么不吃?”他皱眉头,“你说你饿了。”
“我……”安卡达对他声音里Yin晴不定的怒意有条件反射般的惊慌,低声道,“我够不到。”
他的手即使尽全力也没办法拿起碗,更别说喝了。
诺亚看了一眼他被短小的金链限制的手臂。“不用手也可以。”他笑道,走近桌子,按着男人脑袋就往下压。
“呜!”
偏偏鼻尖在离水面不到半厘米时,手上的力度刚好停住。
“吃。”来自头顶上的命令冷酷无情,与刚才温柔判若两人。
这个姿势……安卡达愣了片刻,瞪大眼睛。诺亚不喜欢别人猜到他的想法,但有时候,他的想法又太好猜了。安卡达红透了脸,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