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苍穹扣住漫漫草原,群星破开一道跨越天际的横栏。沉沉的云压在地平线端,一轮澄澈的明黄圆月高悬在干净夜空。
火光跳跃点亮漆黑的平原。绵延不绝的营帐浩浩荡荡伏在过膝深的茂盛草丛中。人们脸上涂着油彩,兴奋地围着焰火高歌。野物被剖开肚皮用巨大的木棍刺穿吊在火焰上来回翻转,有人赤手粗鲁地撕下一块带油的肥rou。在盛大狂欢盛典的喧闹中,偶尔夹杂着悲怆的哭泣,但很快便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冲淡。营地正中央燃烧着最大最旺盛的篝火。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喘着气用了狠劲拼命想将对方掀翻。
随着一声怒喝,其中一方被另一个人高高抛起砸在地上,震起一圈尘沙,周围的人群霎时高声叫好。仍然站立着的男人朝天举起拳头怒喝两声,拎起瑟缩在一旁的女子的脖颈,毫不在意她的哭泣,将她拖进不远处黑暗的丛林。
被火把围绕的石制高台之上,年少的领袖又咬破了一颗多汁的树果。ru白色的汁ye自脆壳下溢出来,酸酸甜甜。他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伸手还想再捞,却发现陶碗已经见底。
他一时便觉无趣,百无聊赖看向下方新一轮的搏斗。这是草原连绵不绝的雨季里难得的晴天,今夜星辰尤其璀璨。不需要守夜也不需要防御,他的族人将会彻夜狂欢。
他们跋涉千山万水,征服一个又一个的部落,将太阳的威名传向四面八方。忤逆者的鲜血染红方圆百里的沙土,就连最凶残的野兽也因他们身上的血腥味望而生畏。赤红的旗帜飘扬在营帐顶端,警示着所有人这是一支神勇之师。山脉,河流,草原,沙漠,他们的足迹遍布大陆,寻找并诛杀着一切月族的残党。
诺亚仍然记得多年前他们临行时,他再度上山拜访了露娜。祭司听说他们的计划后并未评价,只告诉他月族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族群。他们人口很少,散乱地藏匿在每个部落里,通过展现异术促使人们信仰和供奉月亮。而月族的法术更是千奇百怪,想要找到诺亚他们的目标绝非一日之事。
但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少年不把劝阻放在眼里,一马当先和整个部落浩浩荡荡地动身了。一路上他们不断迫使其余族群依付于自身,又将月族的祭司挑出来斩首示众。恐怖的威名吓退了许多小型部落,他们很快便纷纷主动将自己部落里的月族人奉上作为俘虏请求臣服。然而诺亚一路从小兵不断向上升,通过Jing湛的谋略让只懂得使用蛮力的人们信服,直到攀上巅峰,也还没能抓到他们最初的目标。
直到前些日子,一个想要活命的月族人在他的砍刀下瑟瑟发抖,向他透露了月族虽然人数稀少,却能存活至今的特殊保命手段。
对草原上的人来说,中央的森林是禁忌之地。这不仅仅是因为过于chaoshi多雨的气候不适宜他们生存,更是因为在森林视野狭隘,很容易遭到猛兽的偷袭伏击酿成惨剧。但那人却告诉他,月族在森林深处有一片封印的秘境,只在月圆时开启,是实行月族重要法术的祭坛,也是他们最后的安全之所。
在月族祭司的交待下,诺亚很快与部落里的其他人安排好了战略。月圆之夜一至,大军举着火把浩浩荡荡闯入森林,将月族最后的残军败将抓了一个不剩,大胜得归。
而今夜便是享受胜利成果的时刻。诺亚灌掉了手下递上来的最后一杯蜜酒,朝下面摆摆手,示意其余人玩得尽兴。他的士兵与他一道经受了生死的考验,自然值得好好一番庆祝。而他兴致已经足够,现在该回去了。
族群中最大的营帐里如今黑漆漆一片。诺亚之前便挥退了守卫,让他们也一并参与到狂欢中。这并非他狂妄无知,而是上位者绝对的自信:整个森林里除了他强大的部落再没有其他人敢踏足。远方火焰仍烈,其他人没有注意到首领的消失,狂欢仍在继续。诺亚掀起帘子一角,俯身悄悄钻入。
布料落下,他便与喧闹切开。偌大的帐子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不远处的顶篷开了一小块漏光的天窗。离了耀眼的火,静谧的冷冽白月从密林的叶片缝隙中漏下,浅浅淡淡撒在诺亚床上,自细密链条间折出一丝明亮的金光。
诺亚咽了下唾沫。他现在已经是草原上最大部落的领袖了,而不是多年前那个ru臭未干的小孩。首领该有首领的模样,不能看着喜欢的东西就忙不迭地向前扑。
可他还是心痒。
那些金色的细链一根根勾着腕骨上扣紧的环,沿着手臂向下滑坠,又聚在另一侧肩头,一道道遮住胸口。他双手举过头顶叠在一起被帷幔吊起,下半身也同样被锁链细细密密地盖住。两腿脚踝缠着的布料将双腿拉开紧贴在床两侧。他身上除了链子以外一丝不挂,低头粗喘着气,大腿难耐地想要摩擦,却又因为被布条拉住而触不得。诺亚赤脚踩在兽皮地毯上,声音很小,但仍然被他捕捉到了动静。于是Jing巧的链子因为颤抖不断互相碰撞振出清响。
“终于找到你了。”诺亚坐到床边仰起头,手指轻轻抚过男人汗shi的脸颊轮廓,“安卡达。”
诺亚说不清他有多疯狂地渴望着这一刻。
在征程的最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