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诺亚艰难地翻了个身。shi漉漉的触感随着他扬起的手臂滑下,一直钻进后背。
好冷。他冻得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天上黑夜灰蒙蒙的,惨白月色染亮了薄薄的云雾。他躺在浅浅的水坑里,背上沾了脏兮兮的泥土。诺亚挣扎了一下,使劲从shi软的泥土里坐起。
这是哪儿?
深茂层叠的密林遮挡了视线。很奇怪,草原上方圆百里也见不到一片森林。冷风刮动树梢掀起沙沙风暴,周围看不见一点火光。诺亚搓搓手,赤脚踩着泥土随便朝了一个方向走。气温在下降,如果不尽快找到营地,他有被冻死的可能。但气温不是最令人担心的。夜晚的森林危险重重,冷不丁便有野兽对他虎视眈眈。石矛不在身上,诺亚赤手空拳虽还有些力气,心中总不安稳。
滴答。
他又听见水滴落在叶上的声音。然而圆月仍悬高空,天色Yin沉却没有下雨。诺亚一手扶着树干,闭上眼睛仔细分辨,却觉得那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判不了来源。咔嚓一声,他脚下踩进一堆干枯的碎叶。异常的声响会吸引动物的注意,诺亚不得不更加小心,弯腰一步一步慢慢向前。
滴答。
水落在他肩头。黏黏的,顺着肩膀沿骨头向后背滑。诺亚习惯性抹去,手凑到鼻下嗅了嗅这来路不明的雨,疑惑地抬头向上看。
一条身形硕大的白蛇正张开血盆大口朝他猛扑过来。
“啊!”
诺亚条件反射伸手向前揍去,惊叫一声,一下从布毯上里弹起来。趴在他身边的妹妹被惊醒了,不满地伸出小手拍了他一下,又翻了个身睡过去。
诺亚大喘着气,捂嘴敛声,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眼环顾四周正安静睡着的家人,好一会才让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只是个梦。冷汗粘腻在后背上不舒服,诺亚摸到滚烫的心口,从衣服里取出露娜给他的竹片,惊讶地发现上面竟有微黑的烧痕。他凑近嗅了嗅,还能闻见焦味。
刚才是神的指示吗?诺亚将竹片握在手心,祈祷片刻,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轻手轻脚从毛毯中抽出来,走出帐篷。
门口火把温暖的光芒随风跳动。晨曦压在苍茫草原边际,旱季枯草随风整整齐齐倒向一边。日光将出,诺亚走在星罗棋布的营帐中,偶尔踢一脚小石子,不知不觉就绕到了俘虏营门口。
他忽然想起在哪里看见过那条白蛇。
部落里安安静静,守夜的士兵已经回去休息。这个时候少有人起床。守门人也不见了,不知又勾走了哪家的人去鬼混。诺亚抬头,很容易就能在密密麻麻的营帐里看见那块高悬在门口正迎风飘荡的标志性布料。
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过安卡达了。弟妹尚且年幼,母亲要在家Cao持家务,家里真正的劳动力只有他一个。诺亚每天都要跟着部落里的人出门打猎。旱季动物大多gui缩在巢xue中减少活动的消耗,或是向着远方迁徙,这让捕猎变得更加困难。诺亚每天早出晚归,忙个不停,回到营帐时往往疲惫不堪,倒头就睡。
可他的梦并不如希望的一样安分。
难以言喻的热chao席卷全身。面色嫣红的男人骑在他身上喘着气。月光自那人脖颈沿着锁骨流经胸膛,在蜜色肌肤上勾出一副繁复的图画,又随着腹部线条一路往下滴,融化在他们紧贴结合处。
下半身像泡在温泉里,小小耸动都会抽连起大量水花。诺亚常按耐不住想要将翻身将他按倒,用尽最狠的力气撞碎对方隐忍的抵抗。然而梦境之中他的身体僵硬如石头动弹不得,唯有百爪挠心看着节奏完全由发浪的男人掌控。
即使醒来,诺亚也久久难以忘记黑暗中男人被情欲沾shi的眼睛。
想到这里他又情难自已地兴奋了,遮羞的布料下顶起突出的一团。虽然此时四下无人没什么关系,但想到自己竟然会梦见一个下贱的俘虏,诺亚还是不太愿意承认。
都怪安卡达。现在找回面子的最好方法就是去教训对方一顿。
太阳升到比营外那棵枯树高时他就要和部落里的人出发去打猎了,此时来这里寻找消遣不是个好主意。然而少年冲动心性,下了什么决心就要急不可待地完成。
诺亚趾高气昂地朝着关押安卡达的地方走去,临到门前却又犹豫了半分。他还记得露娜的警告:月族的人掌握着Yin毒的法术,接近他们会十分危险。
但露娜也给了他护身符。他们是太阳护佑的神圣族群,如果会因为敌人这一点小小的诡计而退缩,他以后还要如何去争夺首领的位置呢?
揣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诺亚向前迈出一步,大力掀开了门帘。
风吹起枯草,石屋里空空荡荡。
部落里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混乱的时刻了。
营地中央的空地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诺亚匆匆赶来,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外围挤到里面,努力探出一个头。
粗糙的沙地上整整齐齐陈列着几具苍白的尸体。诺亚目光一个个扫过去,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