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心下一急,狠狠一掌拍在木门上。妖异的黑气立时反扑向他。两股力量冲撞在一起,共同归于虚无。
希洛愤愤地捏紧拳头。掌心的银光轻微跳动。他的魔力偏向温和治愈,不善进攻。对上这种煞气极重的恶劣法术只能堪堪打个平手,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着急。
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等待花草成长和研究魔法都是需要耐心的事情,希洛在漫长的生命中早已磨去了所有脾气。然而他现在却急于想要破开这扇该死的木门,并且差一点伤到自己的手。
这不对劲。
希洛深吸口气。清新的山风流淌过全身吹醒头脑,力量再次回到身体里。他冷静下来,陷入沉思。
魔法不会凭空而生。就像外层的幻术需要法力支持一样,城堡内部的重重机关也一定有什么在维持它的正常运转。而现在唯有破坏掉源头,才能打开这扇紧闭的大门。
思及至此,希洛便立刻动身。这种普通的防御阵,魔力储藏的地点往往不会太远。
他最好动作快些,否则那个白痴在里面不知会惹出什么事。
凯勒尔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从地面上爬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拽进城堡里,回身想去拉希洛进来,却发现门上没有锁,成了厚厚的一块大木板。凯勒尔用力拍了两下,另一头没有回应。
这些魔法师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凯勒尔知道这大概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纯靠体力不可能破开。天性让他选择随机应变。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已经进了古堡,他也只好将计就计,先顺势勘察一下替希洛打头阵。
凯勒尔当初从地牢中放出少女们时,就从她们那里打听到黑魔法师并不经常出现在牢中。但留下的信息实在太少,他便推测此人不止一个据点。现在看来果然是狡兔三窟。
和希洛的破草房相比,黑魔法师住得实在过于豪华了。难怪需要布下如此巨大的湖面幻象以掩饰踪迹:红丝绒地毯从门口一路铺上向二楼的台阶,玻璃花窗滤掉正午的烈阳,在白色大理石里面洒下支离破碎的彩光。巨大古董座钟的钟摆依然日以继夜摆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桌上红茶已经凉掉。两个杯子都有使用过的痕迹,显然是接待过客人。什么人才会来拜访这荒郊野岭里的秘境?他揭开盖子,残留的茶香钻出来,余味悠长,是珍贵的上等货。他很少喝茶,家里的茶叶只有尤德尔那种老头才会喜欢,但这香气却似曾相识。
凯勒尔冥思苦想却一无所获。他实在不擅长品鉴茶叶,也许只能一会问问希洛。除此之外,大厅里其他地方的摆设平淡无奇,与寻常人家别无二致。凯勒尔四下望了一圈,朝二楼走去。
一尾圣洁的白羽扫过松软的土壤。轻灵的飞鸟缓缓扇着巨大翅膀穿梭在丛林间,银白色绒毛便如雪花般纷纷落下。它明明是一道飘渺的幻影,树干枝叶从它身体里穿过。然而燕雀却绕道而行,在它身后此起彼伏地鸣叫。孔雀仰起头似要回应啼鸣,却只是虚虚做出样子,并未有任何声音。那些绒毛随风飘荡,缓缓落进土壤中,便也像雪一般迅速融化。在浸入绒毛的地方,植物迅速生长,迸发出勃勃生机。然而当它的落羽轻轻覆在红褐焦土上时,那些土壤依然毫无生气。
孔雀在上空盘旋片刻,试图洒落更多的光点。然而大地依旧死气沉沉。它似乎感到很遗憾,挥动翅膀轻飘飘地飞走了。忽而又突然折返,如离弦之箭倏然并拢翅膀冲向地面,狠狠扎进土壤中。一股黑气忽然从地下喷涌而出,同那银鸟对撞。四周本来还残留一线生机的植物迅速枯黄,苍天大树一瞬间轰然倒地,断裂的树干内部竟然是空心,像被千万只白蚁啃了个Jing光。
坐在一块巨石上的希洛睁开眼睛。
“原来如此。”
他从石头上跳下来,朝着巨响发生的地方走去。白鸟的光芒越来越小,黑气的浓度也不断减弱。希洛挥挥手,那只银白的孔雀便散作光点,迅速回到他身上。
相较于劳心劳力的人工搜查,魔法师更擅长直接利用自己强大的魔力寻找森林中那一点小小的意外。刚才和凯勒尔路过此处时,希洛就奇怪土壤内的生命能量已经完全趋近于零。这不像是一场普通战斗后的结果。即使遭遇山火或是爆炸造成损害,土壤在经过漫长的时间后也能够复原。然而焦土中的能量却一滴不剩,面积还在不断扩大。
现在可抓住了罪魁祸首。
希洛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人会将凯勒尔引到此处作战。这一片土地下埋藏着对方的魔力源泉,不断吸收周围的能量供给给主人使用。普通的法术在此使出,威力便会成百上千倍地增强。就像希洛若是站在药草园里,集中Jing神就能事无巨细掌控整个森林的动静。
凯勒尔明明应该只是个普通人才对。希洛想。虽然没有和法阵主人对上过,但仅仅是目前见到的残留痕迹,也能推测出对方水平如何。凯勒尔竟然不但杀了他还平安脱逃,命大得不可思议。
他现在对城堡里的东西越来越好奇了。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