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攸宁垂着眼眸,待进了里间,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还是开了口,“我今天去找过孔大夫了。”
半夏刚才已经瞧见药了。
但看到顾攸宁这幅神情,心下一个咯噔,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许多,“孔大夫怎么说?”
“他说那些药对小满已经没什么用了。”
“什么?!”半夏不禁提高声音,恐外头的人听到,忙又压低声音,“怎么会这样?那,那该怎么办?”
顾攸宁垂着眼帘,语气很淡,“他今年复发的次数比以前多,那些药原本也只是让他好过些,并不能让他痊愈……”握着帕子的手指都快压进皮rou里去了,可她面上的表情还是那副模样,好似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
半晌,她低声说道:“如果谭太医还在就好了。”
以前家里没出事的时候,就是谭太医一直替小满诊治着,后来家里出了事,自然是请不动宫里的人,再后来……她听说谭太医告老还乡,还费了心力找过他,只是人海茫茫,以她如今的本事,哪里找得到?
“主子……”
半夏看着她这幅神情,心下难受,想宽慰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没事。”顾攸宁声音很轻,“以前他们说他活不过三岁,不也活下来了?”听着外头的欢闹声,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帕子,抿着唇继续说:“……既然还活着,那就还有希望。”
为着这一份希望,她也不能就这样放弃。
*
此时的东郊。
先前出城门的马车经了一路,终于在一家院子外头停了下来。
“咳……”
马车里传出一道轻咳声。
外头的杜仲一听到这个声响立马打了帘子,见他拧着眉咳嗽着,担忧道:“您没事吧?”一边给人倒茶,一边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谭大夫说了,这几日不让您走动,您倒好,趁着长公主和老夫人出门礼佛就偷偷出来,回头让她们知道又该说您了。”
“聒噪。”
靠坐着马车的黑衣男子便是原本在家中养病的姬朝宗,他掀起狭长的丹凤眼看了杜仲一眼,等人乖乖闭了嘴,这才看向外头的院子,淡淡发话:“走吧。”
杜仲也没再多言,轻轻应了一声便跟着人走上前,而后极有规律的敲了几下门。
没多久,
门就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这是姬朝宗秘密置办的院子,平日里要见什么人,或是做什么事都会来这,里头的人都是他的亲信,看到姬朝宗出现在外头,那人显然吓了一跳,一怔之后连忙拱手问安,“大人。”
“嗯。”
姬朝宗问人,“人呢?”
护卫恭声答道:“关押在地牢里。”想起这几日一无所获,他又忍不住低了头,难堪道:“那人的嘴十分严实,怎么拷打都没用,属下等人……实在是没了法子。”
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姬朝宗也没说什么,只道:“进去再说。”说完,他便提步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杜仲和护卫就跟在他身后。
地牢环境恶劣,两边只点着油灯。
火光微弱,可姬朝宗脚下的步子却连一丝停顿都没有,他目不斜视往里头走,离得近了,能听到里面的鞭打和闷哼声。
“大人。”
里头一众人见到姬朝宗的到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朝人问安,而被绑在木架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也跟着循声看了过来。
他就是当日刺杀姬朝宗的人,甚至姬朝宗身上最严重的几道伤口也都是出自他的手笔,没想到姬朝宗那日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从山上滚下,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男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异色,但很快,他又漠不关心地转过头。
姬朝宗看到男人的神情,挑了挑眉,“审问的怎么样?”
他边说边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身侧杜仲又重新沏了一盏热茶递给他,听到原本鞭打男人的护卫低头答一句“还没有结果”,他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握着茶盏,神情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继续。”
他说完便握着茶盏,在这暗室中慢慢品起手中茶。
“是!”
不见天日的地牢中,鞭子的抽打声再度响起。
那男人显然是个硬骨头,被这么打也硬是咬着牙不泄一丝痛呼,甚至还能看着姬朝宗嗤道:“姬朝宗,你也就这点本事。”
“你!”杜仲连带着几个护卫全都变了脸色,而那个鞭打他的人更是使了十分力气,很快那人就落了个皮开rou绽,嘴里的痛呼也终于藏不住了。
男人咬牙把血水吞下去,看着仍旧坐在太师椅上品着茶水的姬朝宗讥讽出声,“想从我的嘴里套消息,你做梦!”
“啧。”
打刚才起就没什么反应的姬朝宗终于舍得抬起眼帘。
他把手里的茶盏放到一旁,看着男人,语气懒洋洋地和身边几个人闲话道:“人家这是嫌你们没本事呢。”身后几人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