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
朱砂刚一下车,迎面吹来寒风灌进衣领里,她连忙拢紧了风衣。
这时只听一声低沉悦耳的男声自背后而来:“朱砂。”
“顾先生?您怎么来了?”
顾偕的超跑紧停在宾利后,车钥匙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抛向负责泊车的门童,他没正面回答朱砂的问题,而是皱紧了眉心,问道:“王冠这什
么意思?”
朱砂哑然失笑:“我让张霖给王冠加了点压力,可能要松口了吧。”
顾偕明显不满:“那把你约到这里?”
两人站定在一家私人会馆门前,背后街道上车水马龙,会馆门口挂着一块雕龙刻凤的金牌匾:雅舍。
名字越是简单犀利附庸风雅,里面越是声色犬马,淫乱放荡。
金融街是男人的主场,谈生意无非是喝酒桑拿大保健。
朱砂刚出道时,整个市场都摆脸色给她看。
女人将自己划分成激进派、温和派和中立派,三者之间相互瞧不上。然而男人天生统一战线,誓死不许一个女人入冒犯他们的领地。
那段时间金融街谈生意都刻意约在按摩室里,大家坦胸露背,色眯眯地让脱衣舞娘坐在膝头跳艳舞,硬着生殖器官骂骂对手和老板,再假装诚恳地
讨价还价,达成协议后还有顺便贬两句深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直到某一日朱砂裹着浴巾,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男桑拿室,黑暗中所有人猛然一僵,没有人敢用带色的目光偷窥她的身体,只顾自红着脸一张,焦灼
又不安,仿佛没穿衣服不是朱砂,而是他们自己。
然而朱砂镇定自若,笑着问:“为什么这么安静?”
那一天,她满足了艺术家对黑手党教母的幻想,相貌惊艳,气质高雅,言语平和又温柔,然而举手投足间却不怒自威,以及魅力皮囊下藏着的那颗
阴狠歹毒的心。
冬日街头,朱砂耸了耸肩道:“也可能是下马威吧。”
两人并肩走进会馆,自动设置楼层的电梯持续向上。
这几天顾偕对朱砂始终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甚至下意识回避与朱砂单独相处。
此刻电梯厢内只有两人,朱砂站在他身旁,离得很近,顾偕眼角向下一瞥,只见朱砂纤细的手腕垂在身侧,只要他稍一抬手,就能握住她的手。
顾偕下意识屏住呼吸,指尖触电般动了一下。
然而这时,朱砂忽然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长按键关机:“尹铎可能在监听我。”
顾偕眉心一跳,沉声问道:为什么?”
电梯光线昏暗,朱砂半边侧脸几乎隐没在阴影里,她平静地迎上顾偕的目光,略微思索了一下。
那日船上调情,尹铎曾突兀地说过一句,他是绅士,所以不讲脏话。朱砂回家想了好几天也没想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天生记性好,从记忆宫殿
中调出了与尹铎有关的景象,如同电影快退又重播,重新审视着每一句对话与每一幕画面。
尹铎确实从未在她面前说过脏话,但这又能代表什么?
直到今天上午温时良送来蓝航的报告,朱砂陡然想起方成舟伪装成专车司机送她回家那天,她说过,如果是她的对手尹铎,尹铎会说她是一只被顾
偕操烂就扔的母狗。
她虽然向尹铎抱怨过看不懂方成舟这个人,但绝对没有向尹铎说过这句话。
朱砂压下从心底涌上的复杂情感,仔细思考了一整天,排除掉她自作多情可能性,如果不是尹铎当时胡言乱语,那么只剩一种情况。——尹铎一时情迷意乱,顺口说了一句真心话。
而这句话真心话,暴露了他的监听计划。
否则尹铎怎么可能知道她在下城区打拳?怎么会在她重病昏迷时及时送她到医院,甚至更早以前,他真的被女朋友甩在游乐场了吗?命运再偏心,
也不会让偶遇严丝合缝到这般地步吧。
电梯间内,顾偕冷漠的眼睛深深定在朱砂眼底:“为什么?”
“没什么,”朱砂短暂地失神了几秒,很快歉意地笑了笑,敷衍道:“只是我的猜测,也可能只是我多心了。”
“我会让莫测安排一次内务检查。”
顾偕平静地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毫无说服力的理由。但电梯内陡然陷入死寂,顾偕藏在衬衣下的手臂肌肉一寸寸绷紧,仿佛用尽了全部理智
在克制着什么。——她在回避什么?——她在什么情况下察觉到的异样?
顾偕眼底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电梯门,眼睛一眨也不眨,那瞬间他脑海迅速掠过了无数个相似又零碎的画面……
朱砂跨坐在一个劲瘦的腰间上下起伏,丑陋狰狞的性器在她臀下进进出出,她略微眯眼,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总是那个笑眯眯的年轻男人。
而尹铎双手被她绑在床头,眼睛被情欲烧红,在高潮那是失神的一两秒钟里,他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