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不说脏话。”
船舱内悠悠晃晃,灯红酒绿,像个颠倒错乱的梦境。
朱砂倏然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趟卫生间。”
·
一道闷雷倏然划过纽港市上空,落地窗外雪亮的闪电映照了整个世界。
一百多平米的大开间一眼望到边际,房间正中央垂着一道玻璃楼梯,二层同样是打通的空间,健身器材与书桌书柜分区域摆放,与楼下的两间浴室
相对的封闭空间是朱砂的衣帽间。
一切照旧如常,没有任何移动,没多一样物品,也没少一件东西。
顾偕面无表情,负手站在楼梯前的空地上。
一定有哪里不对。
贫瘠的童年造就了朱砂不敢行差踏错的行为准则,她家中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代表了某种变化的情感。
或许朱砂与尹铎在下城区的相遇纯属偶然,但在此之前,他们之间已然超出了猫和老鼠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偕再度下楼,从房间内每一个角落里走过。
千万道雨线贯穿了城市,玻璃上覆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珠,将男人的身影照得扭曲模糊,房间内稀薄的空气渐渐凝固,空空荡荡的公寓在风雨大作的
夜晚犹如连环凶杀案的第一现场。
又一道闪电劈下,他经过玻璃前,猝然停住了脚步,阳台角落里的花盆跃入眼底。冥冥中某种说不清的力量,驱使他推开阳台玻璃门。
轰隆——
漫天暴雨一瞬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风衣连着衬衫紧贴在皮肤上。
青瓷盆花内插着一株光秃秃的红枫,四周地砖上没有一片落叶,显然是被每天来打扫的阿姨捡干净了。
顾偕记得这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好是某天晚上白清明来送文件,在路边看见了一位可怜的老人在卖花,心中一动,买了几盆,顺便搁在了朱砂家的
阳台上。
朱砂不要天台泳池,他就在这天台上装了个小型花园,其中一草一木全是他亲自安排种植的来自世界各地的珍稀植物。
当时他不知隐情,还鄙视过白清明的审美。
朱砂对天台上花花草草一点都不上心,只要有一盆出现了一点枯萎的迹象,她都会吩咐管家尽快处理掉,因为她不喜欢看见凋零的过程。
既然红枫已经死了……朱砂为什么没动它?
顾偕片刻也没有迟疑,径自蹲下身鬼使神差地将手伸进了花盆里。暴雨冲刷的天台,花盆的土早已和成了黑泥,洁癖晚期患者顾偕眉头也没皱一
下,认认真真地在泥土中翻找什么。
半晌,他眉心一动,将抓住的某件东西从泥水中扯出来——
一块拇指般大小的蓝色气球碎片?
玻璃窗上映出顾偕毫无表情的侧脸,然而他的嘴角却紧抿成一条僵直的线。——是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