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浓而翘的眼睫毛略微下垂,拢住了一片阴影。
“公职人员开party都得到公海上来,”尹铎目光落在朱砂手里的酒杯,喉结轻轻一滚,“顺便提醒一下,你喝的是我的酒。”
朱砂眼尾似笑非笑地上扬:“尝一下也不行吗?”
她单手托腮,眯眼着凝视尹铎:“不想被占便宜的话,你可以喝我的。”
说着她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推到旁边,蔚蓝的酒杯边缘一道口红印清晰落下。
尹铎略微垂下眼睛,端起这杯酒,不动声色地将这道口红印转了个方向,慢慢喝了一口。
调酒的度数都不高,柠檬、橄榄和冰块又冲淡了酒味,但他只感觉舌尖麻木,口腔中若有似无地漂浮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口红貌似没有香气?尹铎模模糊糊地想。他从裤袋里摸出了烟盒,刚把烟夹到嘴唇,蓦然惊醒般扭头问道:“介意吗?”
朱砂粲然一笑,直接从他手中的烟盒取了一根烟含进双唇间,略微扬起下巴,凑近了尹铎。
打火机滚轮摩擦几下,一小簇幽蓝火苗蹭地蹿了起来。
朱砂指尖夹着细长的烟,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尹铎低头给自己点上烟,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吧台附近的音乐声其实并没有大到让人听不清对话的地步,何况他们两个人几乎并肩而坐,只是尹铎今晚明显心不在焉,频频走神。
朱砂转过身,向前倾,嘴唇几乎贴在了尹铎耳边:“我问,你同事为什么让你注意人身安全?怕我吃了你吗?”
“魏廷伟招供了,”尹铎冷淡地盯着酒杯,对身旁朱砂投来目光似乎毫无察觉,“伤害‘邪夫人’是因为他觉得‘你爱的人受到伤害比直接伤害本
人更痛’。”
“是吗?他应该直接承认是打不过我、温时良或者顾先生,所以才挑了一个弱女子下手,”朱砂冷笑一声,神色有点晦暗,但那丝不满的情绪在眼
底转瞬即逝,眼梢又覆上一层荡漾的波光,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身侧,“尹检察官放心,他应该打不过你。”
尹铎没有接话,不知有心还是无意避开了朱砂故意抛过来的暧昧。
“您好,打扰了!”酒保又端上来一杯酒,抬手指向朱砂背后,“一杯龙舌兰,那位先生请客。”
“哦?”朱砂回过头,不远处昏暗的卡座区,一位年轻的男人遥遥向她举杯。船内晃来晃去,光线昏暗,朱砂只能看见那人模糊的轮廓,貌似是一
位陌生人?
“尹检察官今天不在状态啊,”朱砂转回身,高跟鞋轻轻踢了一下尹铎的小腿,笑着说道,“你看,人家都这么嚣张地来请我喝酒了。”
尹铎回头瞥了一眼,淡淡道:“那个是海岩区的副检察官。”
“同行相撬啊,那更不能忍了。”
“海鹅案也是我从他手里撬走的,”尹铎斜觑了她一眼,小幅度地挥了一下夹着烟的手,“他想抓你的决心不比我弱。”
“截胡?”朱砂哼了一声,“好吧。”
尹铎笑而不语,偏过头看她,修长的手指掸了掸烟灰。
船舱内颠簸摇晃,两人只静静地坐着,也没喝几杯酒,尹铎竟然便有种晕晕乎乎的醉意。然而下一刻,他突然握住了朱砂的手,那支细长的烟夹在
她的指缝里,现在是夹在他们俩个人的指缝间了。
桌面上的酒杯反射出朱砂略微诧异的脸,任由尹铎握着,没有拒绝,也没有回握。
紧接着尹铎从朱砂手上轻轻抽走了那根烟:“烫着我了。”
朱砂笑了:“我还以为你要亲我了。”
她语气中不知真假的遗憾。
尹铎碾灭她的烟,同时也碾灭了自己的烟,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掐烟的意义在哪里,只是顺嘴一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看看周围这些人,他们都觉得我们睡过了,或者马上要睡了,”朱砂眼梢一挑,两人手指又一次相触,“你难道不是常来这里猎艳吗?”——动手动脚,眼神交汇。——今夜他是她的猎物。
尹铎抽回手,别开目光:“你不了解我。”
“那你又何尝了解我?”
“我没想过你会同意上船。”
“嗯?”
朱砂不确定尹铎说的是“船”还是“床”。
“你豪车无数,飞机两架,却没有一艘船,从来不上赌船和游艇,也不参加任何海上聚会。”
朱砂眼底只浮现了一丝诧异,没有半分恼愠,甚至嘴角仍然是上扬的:“那我通过你的考验了?”
尹铎又摇摇头,叹息着放下了酒杯:“你对我误解太深了。”
“是吗?”
尹铎今夜第一次主动靠近朱砂,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道:“我是个绅士。”
“绅士?”朱砂挑起眉毛,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意味,“所以你不趁人之危?”
尹铎隔空向她举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