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板,这恐怕不合适,白家惹不得。”
“轮到你教我!”叶章喝不进去茶水,气得把茶杯连带茶水砸去阿成的额头。“还不快去!”
阿成退了出去,招呼几个兄弟直接开车去了火车站。
他去白家接晚玲小姐,白曈说,[阿成,晚玲提前离开了,她和我说她想吃妈妈做的定胜糕了。]
后半夜的上海火车站并不冷清,他问过售票员,的确有个十七来岁穿着格子旗袍学生头的女孩子买了到奉天的车票,车晚点了一个小时,还是驶出了。
“下一趟开往奉天的车票是什么时候?”他追问售票员。
“明早七点。”
“来一张。”
阿成开着车子回了趟愚园路的叶宅,向叶老板汇报。
“晚玲小姐果真如白小姐所说,回了奉天。我已经买好了车票,一定尽快把晚玲小姐带回上海。”
“知道了。”
叶章摆摆手,拄着拐慢慢步入晚玲住过的房间,怅然坐在化妆桌前,桌上摆放的白色玫瑰已经谢了,地上凋落了几枚干枯的花瓣。他把自己照进镜子里,额前的头发有根白色很是扎眼,他用力拔掉的那一刻见到自己脸上深深管理员巴久以凌巴奇临时三的皱纹,顿觉自己老了。他想着,等晚玲回来,码头的生意就不做了,鸦片不是好东西,打交道的也没几个好人。
席太太和明哲没能把晚玲接回来,最失望的莫过明玄。他是个自私冷漠且不负责任的人,尽管他巴望着晚玲能回到他身边,可身后推着他轮椅的人却只能是沈微。
“前几天南京军方订购了一批三七止血粉,护肤杀菌皂也卖得很好。”
明玄没有吱声,席太太叹口气,终究觉得是负了自己的甥女。
沈微把明玄推回书房,便出了去。自从她回到席家,明玄便拒绝与她同房,她也是没有办法,可这席家的产业她是要的,她肯定要要的,还要为她胎死腹中的孩子报仇。
席太太见到沈微一脸落寞,没有说话,只是抬高手臂示意叫她过来。
“妈。”
“跟我去厨房,給明玄端碗鸡汤。”
沈微跟在席太太后面,鸡汤已经被李妈盛放好了的,暖在炉火上。
“明玄身体不好,你就应该主动点,不主动点,孩子怎生得出来?”
“妈,不是…我…”沈微支吾半天,不好意思说出缘由。
“妈都懂,”席太太把鸡汤小心翼翼端出来,从袖口掏出个小纸包,轻轻展开。
沈微是聪明人,“妈…这是…”
“没什么好不好的。”席太太把白色的药粉倒进盛放鸡汤的碗里,用汤匙搅匀。
“不过是些帮助睡眠的药,喂明玄喝了,这次我做主,往后就得看你了。我头疼,回去睡了。”
席太太把包药的纸包小心收回袖口,按着太阳穴晃着身体离开了。
沈微的手没有颤抖,像平常一样,敲开书房的门,“明玄,喝点汤。”
“放着吧。”
“不是参汤,是鸡汤,对身体好,妈叫我端来的。”
沈微把汤碗放在了桌上,挑看了眼一旁的周然,转身轻轻带上了门。
“把汤倒了。”明玄继续看起书来。
“少爷,沈小姐也是一片好心,还是喝点吧。”
周然把汤碗端到明玄嘴边,拿汤匙搅了搅,“真香,您晚饭就吃得少,李妈今天做了鸡蛋糖糕,我去给你拿几块。”
早夏上海的清晨带着湿气,梧桐树叶还挂着夜里凝结的露珠,阿成没睡饱,就得来火车站,赶早七点开往奉天的火车。他心里是有很大火气的,跟了叶老板五年,不过是跑了一个女人,竟叫他在弟兄面前抬不起头,加入青帮混迹码头是为了什么,钱财,权利,女人。他一样都没。歪躺在候车室的长椅上,他把脚也搭上去,一个人占了三四个人的位置,半眯着眼。
突然感觉眼前一阵阴影,想必有人来打扰他的休息。
“滚,别烦老子。”
阿成翻了个身,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叶老板手下做事窝囊。
[呵呵]男人的轻蔑的笑声彻底惹怒了阿成,他睁开眼继续骂,“我叫你滚开,听见没有!”
“怎么,叶老板手下的人都这么傲慢不讲理?”
阿成仰头看清了他的脸,是吕游。
(七十四)时光在流淌
(七十四)时光在流淌
“怎么是你?”阿成坐起身,巴掌捂在脸上狠狠摩挲了两下,让自己更清醒些。
“货已两清,有事您去叶宅找叶老板。”
吕游玩味地转了转中指上的金戒,突然伸手抓在他肩上。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阿成抬起头来,看吕游稚嫩的脸似乎生出了深深的沟壑,笑在皮肉里,比叶老板还要深沉。
“是的,找你。”
这一夜明玄睡得深,他醒的时候头很疼,胸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