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有几分孱弱。
景仲离他丈余远,目光轻蔑地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他目光落回画溪脸上:“你就喜欢这种病秧子?”
寒风拂面,画溪的衣角随风轻颤。
柏之珩低头,眼神不经意扫过她的赤足,眉头微微一皱。他走到檐下,拿起窗台上晒着的一双鞋,拎到她面前:“怎么出来了?”
画溪咬住下唇,忍住眼泪对景仲道:“王上,你回柔丹去吧。”
她红着眼睛巴巴地望着景仲,眼中含有小小的央求。
真可怜啊。
她这个样子,景仲只瞥了眼,便觉胸口疼痛难忍。
景仲拇指轻轻抡着刀鞘,眼神狠厉,直逼柏之珩。
柏之珩未动,喉间发出一阵压抑沙哑的咳嗽声,抬手遮了遮,血顺着掌心流出来,洁白的衣袖都染红了。
“柏大人。”画溪一惊,急忙起身跑向柏之珩,她红着眼睛对景仲说:“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此生我无以为报,若有来生……”
“不必。”景仲冷冷道:“你知道我从来不信什么鬼神来生。天高路远,你多保重。”
“叮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景仲头也不回的走了。
景仲突然离院,别院的灯火彻夜未歇。赫连汝培在门口整整守了一夜,终于在半夜,瞧见了景仲的身影。
他快步迎上去。
景仲虽没说去哪里,他也知道他往哪儿去了。
主子向来如此,沾上王后的事,就不像从前那个人了。
“王上。”赫连汝培喊道。
他看到景仲冷淡灰暗的眸子猛地一淡,不禁呼吸一窒。
景仲手上一脱力,脚步踉跄后退,重重靠在墙壁上。
心口一阵抽痛,一张嘴,竟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王上。”赫连汝培脸色大变,恳切道:“回信城吧。”
景仲抬手揩了揩唇角的血,扯出丝笑,道:“好。”
*
景仲离开之后,画溪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抬手抹了抹濡shi的泪。
柏之珩轻声咳了咳,道:“为什么撒谎呢?”
四周安静无比。
画溪心一下一下地撞着胸口,身上的血气都慢慢在发寒。
“画溪。”好一会儿,他低声道:“你心中分明没我。”
一团酸涩如大火般堵在胸口,令她阵阵生疼。
“柏大人……”画溪抬眸看着他,眼睛里的泪珠子,就像天上的星子一样明亮。
“你看我的眼神和看他的不一样。”柏之珩笑了下。
月亮在天上露出一弯银钩,地上模模糊糊,画溪缓缓蹲在地上,头埋进胳膊里:“小时候我爹娘不要我,将我送去皇宫。我日日想,夜夜想,哭得眼睛都肿了。直到如今,想起那会儿,有时候半夜都能哭得醒来。”
“那时候我就想,若是自小就没有爹娘,或许就不会这么难过了。”画溪眨了眨眼,泪珠儿就滚了出来。
柏之珩脱下披风,铺在檐下,让她坐下,又递了张帕子给他。
画溪擦了擦眼角的泪:“王上待我极好,从小到大,除了阿娘,没人比他待我更好。他给我看病,不许别人欺负我,处处帮我出头,他甚至、甚至豁出命护着我。他待我那么好,我好怕,每天都害怕他会像阿娘那样抛下我。”
“我担心得要死。”画溪吸了吸鼻子:“那天他真的让赫连汝培送我离开,我反倒像是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再每日惶恐他会送走自己了。
画溪捂面,眼泪淙淙从指缝中淌出来:“我天性敏感多思,总爱自寻烦恼。没人爱我,若有人爱了,反倒会怀疑会多思多想。”
“画溪。”柏之珩道:“这不是你的错。”
“他总说我没有心,如此看来,我的确没有心。我总不肯全信信他,既是如此,又何必回去呢?”画溪擦了擦眼睛:“既恼了自己,又恼了他。”
倒不如,不如离得远远的。
各不相干。
“莫要因为一时冲动,做了让自己终生后悔之事。”柏之珩掉头看向画溪,眉眼柔和地说。
画溪擦了擦眼角,摇摇头。
她的目光落在柏之珩的脸上,片刻,又落在他沾血的袖口:“柏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柏之珩眉头扬了下:“景仲刚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他往院子里吹迷香时我还以为是什么盗人。当时不敢声张,只悄悄屏息凝气,想趁他不备制伏他。没想到……”
没想到来的人却是景仲。
“我不是故意听墙角。”柏之珩挤出一抹笑,脸上毫无愧色:“只是担心有歹人对你不测。”
画溪轻轻垂下头,她明白。
“柏大人,我想问你一件事。”画溪闭闭眼睛。
“何事?”
“你为什么、为什么待我这么好?”画溪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哽咽。
“你终于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