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重。不知先夫人为何水性杨花?
莫非……叶公子生得极丑?
想法一冒出来,她就对屏风后的脸充满了好奇。
“那……叶公子想为先夫人绣什么呢?”画溪问。
景仲道:“绣身衣裳。以前她喜欢穿素净的衣裳,到了黄泉下,也让她有身绚烂的衣服穿。”
画溪嗯了声:“公子可否提供先夫人的尺寸?我好为她裁衣。”
“量我的尺寸。”景仲道。
画溪一怔:“你的尺寸?”
“穿了我的衣,活着时是我的人,在黄泉底下也是我的鬼。”景仲道:“她这辈子也别想逃出我的掌心。”
画溪不禁后背一凉。
这话听上去怎么Yin嗖嗖的?
小厮捧来软尺,递给画溪,朝屏风瞥了瞥,又捧着纸笔上前,姜怀泽自然地结果。
画溪硬着头皮和小厮走了过去,姜怀泽跟在她身后。
叶公子半倚半靠在软榻上。
画溪一见那场景,心头兀的乱跳。
刹那间,她有一种想跑的冲动。
以前景仲就常常用这个姿势坐在榻上,打远一看,叶公子的轮廓和他简直一模一样。
她心都漏跳了片刻,脚底下如有千钧之重,丝毫迈不动步子。
“李姑娘?”小厮催道。
画溪双手交握,紧张地捏着,心乱成了一团乱麻。
叶公子抬起了头,朝她看过来。
涌至心尖的那点寒凉方才一点点压下去,背心陡然间升起的凉意缓缓扩散开,逐渐消弭。
“李姑娘身体不适?”叶公子仅是瞥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
不是景仲。
叶公子肤色比景仲更白,衬得他五官格外清隽。
他的面目比景仲温和得太多,流转的眸子里有几分自然而然的高贵傲气。景仲的眼睛里只有杀气。
明亮的房间忽然一下,没了光彩。
全被叶公子夺了去。
半开半阖的窗户投下清晨的光辉,微尘和光纠结成一圈圈的光华,在他身侧流转。
四目相对,画溪慢慢回过神来,心想这样富贵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和景仲王室出身,自然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和贵气,觉得他们相似也没什么错。
“没有。”画溪拢了拢头发,一点点压下心中的慌乱。
眼角的余光看到叶公子似乎嘴角动了一下,但当她慢慢走过去,才怀疑自己看错了。
叶公子脸板着呢。
她说:“麻烦公子起来,我给你量尺寸。”
景仲抬手,一副等人来扶的慵懒模样。
画溪下意识上前,伸手去扶他。
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背,她忽的回过神,像被什么东西烫着一样,急忙缩了回来,耳尖陡然一下就红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景仲嘴角一动,扯出一抹笑:“李姑娘想扶我?”
画溪被他一奚落,脸上更是红得如彤云。她结巴道:“不是……我……”
姜怀泽往前一挡,拦在画溪和景仲中间,道:“冒犯了,叶公子。蛮蛮有段时间给好几个腿脚不便的人量体裁衣,他们行动不便,蛮蛮经常出手相助,习惯成自然,无意冒犯叶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蛮蛮?叫得还挺亲热。
景仲斜眼扫过来,目光落在姜怀泽脸上。
姜怀泽坦荡回视。
景仲嘴角一笑,收回手,理了理衣襟,拍拍袍角,站起身:“哦,是吗?那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腿脚不便。”
画溪抬头看向叶公子,发现他嘴角的笑有些古怪。都谈到这会儿了,她不想半途而废,丢了这个单子:“少东家不是那个意思,叶公子不要误会。”
你护我,我护你。
画溪话音落下,抬头看向叶公子,这才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逡巡,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她说:“我先给叶公子量尺寸吧。”
“好。”
画溪拿着尺子正要去量,姜怀泽道:“蛮蛮。”
画溪转头。
姜怀泽把手里的纸笔递给她,又拿了她手里的尺子:“我和叶公子差不多高,我来量,你来记。”
画溪知道他是想保护自己,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点点头。
叶公子十分配合,很快就量完尺寸了。
“叶公子,尺寸已经量好了,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回头让人送布料过来,你挑选布料。”姜怀泽放下量尺,不卑不亢地说。
景仲的目光在他腰间扫了一圈,只系了一块青玉玉佩,别的什么也没有。
他别过眼,又重新躺到榻上:“嗯。”
“叶公子,那我们这就回去了,待定了料子我就开始动工,定然不会让公子失望。”画溪道。
叶公子点头。
画溪和姜怀泽互相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