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 有你的信。”一日,乌云珠拿了封信过来。
画溪接过来一看,是甄珠从安良寄来的。她已经回到安良,安良国君向景仲递国书, 她便顺道给画溪寄来一封信。
画溪眸子一亮, 展开信封看里面的内容。
甄珠都跟她讲了些日常琐事, 絮叨毫无章法。说她的小儿子,又说赵夏典最近对她关怀有加, 底下的婆子丫鬟们都收敛了许多。
画溪笑了笑, 觉得欣慰。
好人总该有好报的。
景仲一踏进门,就看到画溪捧着那封长长的信坐在窗台,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日影浮动,打在她的侧脸上, 将她的轮廓映在白棉纸糊着的窗户上。眼睫也微微勾起, 随着她嘴角的起伏像蝴蝶煽动翅膀一样。
景仲的视线从窗台落到她脸上, 觉得她这个样子才好看。
他快步走了过去,问:“看什么?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画溪沉浸在欢喜里,嘴角的弧度久久没有落下, 听到景仲的声音, 转过头时唇角还勾着的:“甄珠姐姐给我来信了。”
怕他误会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 她把那两张纸递到他面前,说:“你看。”
景仲没接,粗略扫了一眼,都是写的些女人间婆婆妈妈的事情。
今儿我抹了什么色的腮红,明儿要穿什么样的衣裳。
俗,俗不可耐。
景仲没心管她们女人的事,仅一扫而过, 嗤笑:“她给你写封信,你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画溪把信看了很多遍,这才仔仔细细叠好,又放回信封里,她说:“我和甄珠姐姐很久没见过了。”
景仲看着她认真给自己解释的样子,忽觉没了兴致,懒洋洋往床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哦”了声。
画溪轻手轻脚走到榻边,小心翼翼地景仲身边坐下,床榻吱吱呀呀了声,景仲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画溪尴尬地垂着脑袋,纠结了下,问他:“王上,我可不可以给甄珠姐姐回一封信?”
景仲没动静。
画溪去看景仲的神色,发现他压根没动,才又补了句:“我别的什么都不说,就跟她聊聊琐事。”
景仲瞥了她一眼:“孤捆着你的手不让你回了吗?”
画溪一下子眉眼都弯了起来,脱口而出:“谢谢好哥哥。”
一旁的景仲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嗤笑出声,抬手在她额前拍了下:“鬼Jing鬼Jing的。”
景仲嘴角的笑蔫坏蔫坏的,拍完她的额,才又补了句:“你那么喜欢写信,以后每天给孤写一封。”
“啊?”画溪脸色微变。他们日日都在一处,哪还用得着写信,景仲分明就是为难她。
正说着话,风荷在外头道:“王上。”
景仲看了画溪一眼,画溪润了润嗓子,问:“什么事?”
风荷隔着帘子道:“奴婢新煮了杏仁茶,请王上进茶。”
画溪“哦”了声:“进来吧。”
很快,风荷走了进来。她梳着一个落花髻,身着青色广袖留仙裙,插上珠钗,又对镜描了细长细长的眉。
全是照景仲喜欢的样式妆扮的。
她袅袅婷婷走进来,双手捧着一个红漆托盘,托盘里只有一盅杏仁茶。
看到画溪,她眼神仅是停留了一瞬,便满眼粲然看向景仲:“奴婢新熬了杏仁茶,请王上尝尝。”
画溪的目光落在托盘上,不由深思。
许是察觉到她的疑惑,风荷道:“奴婢不知王后也在寝殿,是以只端了一碗过来。王后若是想进,奴婢稍后再端一碗过来。”
画溪唇畔流转着莫测的笑意。
今儿下午她一直待在寝殿里,哪里也没去。风荷既然晓得景仲回来了,又怎么不知道她没出去过。
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伺候景仲是什么好差事?她日日手里提着脑袋,步步惊心,她倒好,分明离得远远的,倒自己主动扑上来。
到底是十多年的老相识了,虽然风荷对她一直怀有莫名的敌意,但能帮一把算一把。
画溪脸一垮,道:“不必了。你的茶矜贵,我无福消受。红菱什么时候好了,还是让她回来当差吧。”
风荷心思太多,还以为自己藏得有多Jing明。
撞进景仲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风荷杏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画溪,又用乞求的目光看向景仲。
画溪眉毛一挑:“怎么?我说的话,不算。王上说的才算吗?”
景仲侧躺在榻上,一只腿微微曲着,手顺势搭在膝盖上。听到画溪的话,他停下晃腿的动作,睨了她一眼。哟,稀奇,她怒了?
目光往下一扫,又看到了那个大脸盘子。
大脸盘子脸上抹了不知多厚的粉,梳着蠢东西常梳的头发,穿着蠢东西爱穿的颜色。
这两天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
景仲不难知道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