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强军的风采来,不列颠军队从未见过这样的军威和那震天响的炮鸣,很多人甚至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霹雳炮吓破了胆子,惊惧而死的。
对于笃信罗马圣教的信徒来说,这种宛如雷鸣又使者天空变色的霹雳炮闻所未闻,简直仿佛是天神的震怒,凡人不应见到这样的情景,有不少人在见到霹雳炮后就失去了提起武器的勇气。
人怎么能和神明对抗呢?
安妮二世很快接到了前线的战报,她本拟先打退敌人的进攻,再伺机夺回不列颠海峡,她对自己的军队很有信心,和大部分小**队不同,她从登基以来就英明地改革了军制,使得军队里人人都可以吃饱肚子,平日里的训练更是极为辛苦,她并不因为不列颠的地理优势而放松戒备,去年更是招安了好几支海盗船队,让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作为军队的教官来主持训练。
占着海岛的优势,即便对方的军队人数至今还没有摸清,但安妮二世相信她的军队想要打退这帮可恶的侵略者只是时间问题,她改变了自己的作息,每日关心战场局势,并且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安抚平民,虽然那些卑微的平民并不关心战事,也不关心不列颠的荣光,只关心自己那和脑子一样空荡的肚子。
战事进行到半个月的时候,王翦已经守稳了不列颠海峡,并将战线进一步拉大,不列颠军队层层败退,如果从金台的视角来看,黑色的晋旗已经占据了四分之一个不列颠海岛,一些重要的港口也在其中。
安妮女王的微笑终于维持不住了,她年轻娇嫩的脸上甚至因为多日来的愁眉不展而多出几道细细的皱纹来,她想改变这一切,却发觉自己的脑袋也许和那些平民一样空荡,她从小学的是淑女礼仪,游走在王室宴会之中,她被无数人称赞是不列颠最美的玫瑰,应对各种人都游刃有余,她能在宫殿里与他国王子优雅交谈,也能行走平民之间不露异色,她自觉对政治了解颇深,但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绝境。
绝境。
事实上王翦并不认为不列颠陷入了绝境,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构想过不下十种被不列颠人打退的惨败方案,他每天都在推演阵局,意图将自己的赢面扩大再扩大,他在性格和为人处世上颇像萧何,但在行军布阵方面倒和韩信相似,虽然从年代来说,应该是这二者像他才对。
作为老将,王翦既有磨战的耐性,也有装满奇袭诡计的头脑,他步步为营,相对应的则是不列颠的步步败退。
姬越对于胜利并没有任何怀疑,她认为无论攻占什么地方,胜利都是最基本的,在胜利的基础上她需要考虑的是胜利的代价,胜利的成本,胜利所带来的一切,打仗的过程她其实很少关心。
无非是一个王朝的末路。
攻下不列颠王宫的那天,正值晋国的初夏,姬越难得提前一天将政务清零,带着张异泛舟湖上,初夏还不到用冰的时候,但姬越怕热着自己的小太史,在船上放了不少冰,没过一会儿,又让人呈上夏瓜来。
夏瓜是从天竺那边传进来的瓜果,往年姬越吃的都是香瓜,今年有人呈了夏瓜上来,姬越只尝了一次就喜欢上了,但不允许官员贵胄广泛种植夏瓜,觉得浪费土地,所以这东西在晋国还是颇为珍贵的。
夏瓜绿皮红瓤,黑籽遍布,唯有中间一块地方是干净无籽的,姬越用勺子挖了几块放在冰碗里推给张异,自己则不怎么在意地吃其他部分,她做得很顺手,张异的脸上没露出什么异状,耳朵却悄悄红了,看上去有一点可爱。
姬越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忽然说道:“昨天韩阙向朕提议,广开选秀,遴选良家子弟入宫为妃。”
张异怔愣片刻,低头道:“这、这是应当的。”
姬越的手从张异的耳朵摸到他的后颈,语气略低了一些,带着一点笑意,说道:“在这之前,未离可想要个名分?”
张异连姬越的笑意都没听出来,心中思绪万千,却也不敢延误回答,只低声说道:“臣不敢。”
姬越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漫不经心道:“朕推拒了,那些人没一个看得顺眼。”
张异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心里热热的,有一种快要爆开的喜悦,但是喜悦之中又透着一丝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忧惧,他快三十岁了,陛下喜欢的容颜和身体,他还能维持几年呢?如果往后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靠近陛下,他又会如何呢?
一想,就有些走神了。
姬越倒是没看出来张异的情绪,喂了张异一块瓜,斜靠在船舱里,把他的手拉过来把玩。
张异的手很好看,修长的骨相,是个写字的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倒是姬越自己是不常修指甲的,她用自己长了一截的指甲轻轻挠着张异的掌心,有些漫不经心,但整个人是一种很放松的姿态。
泛舟半日,到傍晚时下船,姬越原本是想换个口味在船上搞点事情的,但太放松了就睡了过去,只好把账留到晚上算。
没过多久,王翦大破不列颠的捷报就传了过来,姬越下旨嘉奖,同时将不列颠划成四个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