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过年只有两天了,姬越便道:“近日无事,张卿也归家去吧,开春之后回太史府办公,不必再来椒室了。”
张异并没有异议,连忙起身离桌,想要行礼,却不慎把桌案上的藏书带倒,撒了一地,连原本被镇纸和砚台压着的正在书写的纸张都飞了出去,飘飘摇摇落在椒室的地毯上。
张异脸色一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姬越如今看远处有些模糊,被那雪白的纸张吸引了注意力,抬了抬手,侍立在旁的婉儿立刻上前去捡起纸张,只是看了一眼,婉儿脸色就有些古怪起来,低着头将纸张呈了上去。
原本姬越以为张异一个早上埋着头在那里,是在书写着什么,没想到却是一张画儿,从前的人作画是在特质的绢帛上,画法和技艺都比较难学,如今有了纸张,许多初学者都能用简单的技巧绘画,但张异显然是有些功底的,他的画是墨色的底稿,没有上色,但这画技艺纯熟,栩栩如生,是个颇为俊丽的年轻女郎。
比较新颖的是,和时下溜肩含胸低头的仕女图风格不同,这画中女郎身着华服,眉头上扬,微微俯身,一只手背后,展露出傲慢的姿态,一只手向下,仿佛要来挑起看画人的脸庞。
姬越一看就忍不住笑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异,只道:“瞧着不像是一般的士族女子,张卿爱慕这样的女郎,怕是有些难办了。”
张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意,断断续续地道:“臣、臣……不敢。”
姬越把纸张放回去,摆摆手,只道:“朕也只是说着玩罢了,只要不是心有所属,张卿堂堂九卿,难道还辱没了谁家不成,朕也不管这些,只是椒室乃内廷,这次罢了,往后不可在内廷作画。”
婉儿低着头把纸张还给了张异,见他面白如纸,不由得微微叹息,将这位年轻的史官扶了起来。
张异走后,姬越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继续处理事务,如今年关将至,前线却正好打得如火如荼,运粮较为困难,但姬越没有一次运足粮草的意思,毕竟大军在外,人心思变,朝廷把控着粮草军备,也是把控着军队的生息,这一点上不存在信任与否,没有皇帝会在这上面放权。
从楼兰到西域再到安息国,这些日子的运粮路线已经基本稳定,军中没有后顾之忧,士卒打起仗来就更加凶狠,再加上呼延列的段位较低,不管他本人愿意与否,实际上还是被韩信牵着鼻子走,对付霍去病,韩信也有一套办法,很快作为名义上的大将,实质上的元帅,韩信已经把军队开到了罗马中部。
实在不怪韩信带兵如入无人之境,他带兵本就灵活机变,赶上天时地利人和,对上曾被人称之为梦魇之军的罗马军队,生生打出了卫青攻天竺的气势来。
自从成立了罗马教会,以神权凌驾王权之后,罗马这些年一直在衰退,由于几代国王昏庸好色,没有作为,国中普遍被教会渗透,贵族和教会形成了利益链,在罗马,一个普通的平民一年要交无数次税,教会收完贵族来收,要么饿死,要么交不起税就从平民成为农奴,贵族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变成奴隶,而这样长期吃不饱肚子的奴隶是没有办法打仗的。
韩信率领大军一路冲杀过来,冲是冲了无数次了,杀还是比较少的,因为罗马的军队如今已经削减得不成样子,大多变成了贵族的私军,而被攻打之后,贵族的第一反应往往是让农奴去冲散敌军的队伍,再由私军上前拼杀,贵族是第一时间逃离的,没有人指挥军队的情况下,想要胜利怕是只能向神明祈祷了。
可惜的是,在晋兵的刀枪面前,神明也举起了双手。
呼延列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他的同乡斛律文飞跟着赵大将军第一次出战时,满心都是建功立业,后来不知道怎么Cao作的,从一个堂堂将领变成了耍嘴皮子的,每天负责给士卒演讲,给奴隶演讲,给和尚演讲,干得有声有色,官也升了几级,一切都很好,就是主职没了。
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即将步上斛律文飞的后尘。
韩信正在主帐里开会,外面的守卫来报,杨赦郡守亲自押送今年最后一批军粮来了,呼延列很是自觉地带着几个副将去接手,因为他坐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在主帐开会的将军们全都中了这个叫做阿兰的毒,尤其是先前还有些不自在的霍去病,他现在听得眼睛发亮,比谁都认真。
韩信其实也没做什么,他只是让这些将军们相信,跟着他能够打胜仗,不仅打胜仗,还能打漂亮的胜仗。
起初谁也不想服一个女人,还是楼兰的女人,但韩信靠着坑蒙拐骗来的军队接连打了几次大胜仗,除此之外,他还料事如神,战场为棋盘,他为执棋手,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中,慢慢就没人不服气了。
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国士无双,谓之韩信。
☆、第94章 期望魔王回头
和安息国不同, 罗马的气候有些诡异,一开始的时候,姬越是按照冬日打仗的标准供给前线, 后来前线来报,才知道罗马大部分地区冬季都不算冷,反而有些像是江南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