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舒刚打完球回来,身上热气腾腾,他一边拿书扇风,一边看他,嘿嘿笑了一声,怎么着?和黎女神闹矛盾了?
陈尔不耐烦,抢了他扇风的书扔桌上,我问你呢?
刘舒也不恼,身子往后面倒了点,慢悠悠道:女孩子生气嘛,一般都没什么理由,她要是心情不好,你喝口水都是错的。
陈尔嫌他说废话,我中午一口水都没喝。
刘舒砸吧下嘴,那就是你呼吸错了。
陈尔要动手揍他了,刘舒坐好,端正态度,回道:你不老说黎方特喜欢你吗?怎么着她还和你生气。我今天打球,六班七班几个小子都把你女朋友记挂上了,还有五班的那个毕喜,他和黎方关系可好得很。
刘舒拍他肩膀,小声道:哥们儿,黎女神不是要绿你吧?
滚蛋啊!
吵什么吵!听不见上课铃?!整个楼层就你们班,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不想午休就给我上操场罚站去!
老朱扯着嗓子在门口训话,陈尔低了声音,冲刘舒骂了句绿你妹绿。
晚饭最终没有一块儿吃,黎方说她今晚请假回家。
陈尔是体育生,成绩又好,逃个晚自习顶多被教练不痛不痒说两句。
他去了校门口和黎方偶遇。
何呈在准备出国,后天的航班。
他已经十八岁,不久前刚拿到驾照,今天是开着他爸爸的车来接黎方的。
花了三年都没追到的女孩,他要好好道别。
黎方换了常服,她偏爱大卫衣,今天也是,外国牌子,灰色的,下半身是短裤,九月底的温度尚可,裸露的腿又白又细。
何呈帮她开车门,我订了烤肉的包厢,还是你想吃其他的?
车是奥迪Q7,车身有些高,黎方先放了书包,然后再跨上去,随便。
何呈点点头,合上车门。
包厢里人很多,禾雅和魏许都在,还有何呈关系好的同学发小。
开了三箱1664,他们嫌酒味太淡,又要了两瓶五粮液。
何呈酒劲上来,半拉半扯的把黎方带了出去。
隔壁的包厢是空的,她和他面对面站着,高度差大概二十。
何呈的表情痛苦,说话也带着涩意,我要走了,最后再和你表一次白,黎方,我真的特喜欢你。
黎方冷眼瞧着,嘴角却是泛着笑,你先好好上学,到了美国,说不准你都忘了我是谁。
不会的,何呈握住她手腕,然后向下握住她的手掌,真的不会了。
他一直重复不会,又喃喃自语道:你之前不还送过我钱包吗?还给我送鞋,我不缺这些东西的,是你送我,我才要的。
黎方一直听着,门好像有声响,她踮脚,给了何呈一个拥抱,轻轻的,却停留了十几秒。
何呈愣住,继而立马抱住她,手紧紧勒在她腰间。
最后是怎样,他不记得了,醒来时躺在包厢沙发上,魏许在一旁打游戏。
陈尔把黎方扯开。
他鲜少生气,这回是真的发怒了,失了风度的把黎方拽到外边街道上。
这个城市的晚风真凉啊,还带着潮意,吹的人身心俱寒。
你什么意思?
黎方手插在卫衣口袋,不甚在意的回答:什么什么意思。
陈尔抓住她肩膀,逼她看自己,你和那个男的!上了他车,还抱在一起。你要干嘛啊黎方,脚踏两只船?
黎方直视他,终于收了嘴角的微笑,一脸冷冰冰的。
到这里,已经没有意思了。
你别自作多情了行吗?我能有多喜欢你,嘴上说两句你就信?是你缠着我,我就和你玩一阵儿,你以为我心甘情愿?想和我玩儿的人多了去了,你能有多好。
陈尔不可置信,但黎方还有更恶毒的话没说,都在她的眼里了。
褪去所有伪装,只剩直白的鄙夷和厌恶。
被那样眼神看过的人,会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垃圾。
陈尔,分手吧。
黎方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
风想卷起地上的尘,最后只吹动了几片落叶。
陈尔愤怒吗?当然是。
但他更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可笑了。
禾雅知道她和陈尔分手,又听到年级间的一些风言风语,本意先去找她,最后碰上了魏许。
他还是一个寸头,老朱说他像个劳改犯,警告他必须把头发留长。
所以学校也很奇怪,头发长了要管,短了也要管。
魏许只好天天带着帽子。
他把禾雅截在走廊拐角,依然吊儿郎当的,我说你,一天没自己事儿吗?和林逢吵架和好了?黎方能有什么事。
禾雅瞪眼看他,你让开。
他当然不会让,黎方吊了何呈三年,就因为何呈瞎说了几句话,她和陈尔在一块,本来就是为了甩他,你找她干嘛?安慰她?你觉得她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