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大冬天湖上连个毛都没有,看什么呢?」
「想知道吗?」吕雉淡淡道:「把殇老贼杀了,我就告诉你。」
「我说过不杀你,可娘娘也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吧?比方说吕冀吕大司马,
还有吕不疑吕侯爷……」
吕雉冷笑道:「你敢放他们生路吗?」
「至少我能让他们死得痛快点。」
「除死无大事。」吕雉道:「何必饶舌。」
「娘娘很豪气嘛,难道我把姓吕的全部杀光,你也不皱一下眉头?」
吕雉嗤笑一声,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
吕雉显然知道些什么,但摆明了不肯合作。能让朱老头吃瘪,她就足够开心
了。
咬死不开口,神仙难下手。碰见这种的,程宗扬也没辙,只好扭头道:「死
丫头,该你了。要是连她都拿不下来,以后就少在我面前吹牛。」
小紫从水中站起身来,无数水珠仿佛在玉石上流淌一样,从她身上、衣上滚
落。她一边挽起发丝,一边笑吟吟道:「刑讯逼供这种坏事,人家才不干呢。」
「刑讯逼供你都不干?」程宗扬哂道:「那你喜欢干什么?」
「当然是逼良为娼了。」
「……你这是要给汉国祖坟上刷绿漆啊。」
朱老头手一摆,「尽管刷!」
大爷,你还真是看得开。程宗扬压低声音对小紫道:「别闹。」
小紫蹲下身子,笑吟吟伸出手指,把吕雉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然后顺手一
拨,将她肩后那幅罗帔扯落下来。
那条罗帔上同样用极细的丝线绣着云气、山河、稻禾、还有繁复的凤纹,绣
工极为精美,但深黑色的质地,透出浓浓的死寂意味。扯下罗帔,程宗扬赫然看
到,吕雉的宫装背后有一道尺许长的裂隙,被小紫玉指一挑,露出里面白生生的
肌肤。
程宗扬还以为死丫头动了什么手脚,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道裂隙是原本就有
的。怪不得吕雉一直披着罗帔,她的羽翼想要张开,必须从衣内伸出,这条罗帔
正好用来掩饰。
此时吕雉的羽翼已经消没不见,只能看到光洁的肩胛。
小紫伸出小手,在吕雉背上抚摸着,笑吟吟道:「程头儿不就是最喜欢这种
熟妇人妻吗?她年纪正好啊。」
程宗扬愤然道:「胡说!我明明喜欢你这种嫩的!」
寒意侵体,吕雉微微打了个哆嗦,面色却一如平常,似乎对小紫的威胁无动
于衷,淡淡道:「殇贼门下,也不过如此伎俩。」
「我瞧着吧……」曹季兴捋起袖子,「不动刑是不行了。」
吕雉冷笑道:「好胆。」
「求娘娘体谅,奴才也是没辙。」曹季兴用商量的口气道:「要不,咱们先
上个拶刑?」
曹季兴弯腰捡了几块石头,一边在手里「卡卡」的搓着,一边用谦卑的口气
道:「这地方没木棍,做不了拶子,只好拿几块石头凑合。奴才无能,求娘娘千
万多担戴着些。」
吕雉面沉如水,冷冷看着他。
曹季兴唠唠叨叨说道:「娘娘还记得吧?当初有几个妃嫔不听话,娘娘降旨
用了拶子,啧啧,险些连指骨都夹碎了。有道是十指连心……」
话音刚落,身旁忽然传来一声气泡破裂的闷响,接着一股气流涌入洞窟,随
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厮杀声。
程宗扬惊道:「怎么回事?」
石潭的水位不知何时已经消退,没有湖水的阻隔,冰层上方的声音一下涌入
洞窟,外界军士的鼓噪声夹杂着羽箭破空的锐响,一片嘈杂。
程宗扬暗骂自己昏了头,竟然把郭解和陶五等人扔到一边。他刚要开口,石
潭处突然「哗」的一声水响,一只死人般苍白的手掌探出水面,伸进石窟。
程宗扬刚拔出刀,又停了下来。
一只戴着墨镜的妖物湿淋淋从水里爬出来,束发的金冠歪到一边,衣袍贴在
身上,活脱脱像只落汤鸡,还他妈是只粉色的。
蔡敬仲上了岸,摘下金冠,「哗」的把水倒出来,一边抖开折扇,扇着身上
的水,一边抱怨道:「瞧你们躲的这地方。找得我一身汗……」
眼看着蔡敬仲从水里钻出来,众人的表情都像见了鬼一样。这是哪儿来的妖
精?吃人吗?
等他开口出声,吕雉和曹季兴同时变了脸色。吕雉先是疑惑,紧接着勃然大
怒,她刚张开嘴,齿舌间突然一痛。
蔡敬仲一把将折扇塞到吕雉嘴里,堵住她的喝骂。转过身,就看到一张笑得
跟菊花一样的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