铢收入筐中,
扔在车上。
「大将军令!」一骑飞驶而来,远远便亮出令箭。
正在行进的队伍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朝两边分开,让出道路,继续行进。队
伍中间,一个身披铁甲的胖子靠在战车上,他满面须髯,肥壮魁梧的身体犹如一
座肉山。
骑手高声道:「可是破虏将军董卓?」
那胖子正用一柄短戟剔着指甲,闻言坐直身体,长声笑道:「正是董某。」
骑手滚鞍下马,奉上军令,「大将军有令!天子驾崩,诸军服丧三月,边郡
诸将即刻赶赴京师。迟疑观望者,斩!从者逾十人者,斩!拒不奉令者,斩!」
董卓身边一名瘦削的文士接过军令扫了一眼,淡淡道:「可有虎符?」
「大将军吩咐,此令并非调兵,不需虎符。」
「两宫印玺?」
「大将军吩咐,召集边将,只需大将军令。」
董卓哈哈笑道:「我若问大司马的署名,大将军也吩咐过用不着是吧?」
「正是!」那骑手道:「董将军,你带麾下人马入京,已经逾令。请立刻遣
军士出城!」
董卓用短戟拍着膝盖,「文和?」
文士把军令收入袖中,「既无虎符,又无印玺,以属下之见,恐有伪诈。」
「好!」董卓高声赞道:「文和说得对!华雄!」
话音刚落,车旁一名身材雄伟的将领双腿一夹,战马跃出,挥刀将那骑手斩
为两段。
鲜血像喷泉一样狂喷出来,将雪地染得鲜红。
战车旁还押着一名俘虏。身着绣衣的江充被人五花大绑,捆在马鞍上,他梗
起脖子,费力地叫道:「董破虏!你如今可该相信了吧!」
董卓哈哈道:「本将军若是不信,何必来此?」
江充叫道:「天子驾崩,传闻为吕氏所弑!如今霍大将军闭门不出,不知生
死。江都王太子刘建纠集壮士,平定吕氏之乱,眼下急需将军带兵救援!」
「胡言乱语!」战车另一侧,一名使者同样被捆在马鞍上,他大叫道:「江
充狗贼!你身为北宫使者,竟然与反贼勾结!圣上驾崩,吕大司马漏夜入宫,连
日来衣不解带,忠勤之貌,中外共睹!岂知逆贼刘建阴谋篡位,纠结亡命,犯上
作乱!如今射声校尉吕巨君已率大军入宫,刘建贼子死而无日!」
江充叫道:「吕巨君早就死了!太后更是下诏诛杀吕冀!董将军!吕氏已经
完了!如今圣上正是用人之际,请将军即刻入宫!有将军这三千百战雄师,大局
可定!时机稍纵即逝,切不可自误啊!」
两名使者捆得跟粽子一样,还吵得奋不顾身。董卓侧了侧身子,换了个舒服
的姿势,一手握戟,一手拂着须髯道:「两个措大,吵得人心烦。刘建那小子,
我记得是个草包,竟然能和吕氏斗到现在……不知宫里究竟是何情形?」
贾文和道:「连刘建都能图谋大位,可见乱象。」
董卓道:「太后垂帘多年,积威尚在,刘建那草包竟然能斗得过她?可惜城
中局势太乱,我手下这些凉州男儿只会上阵厮杀,让他们打探消息,连个屁都打
探不出来……天下大乱,为之奈何?」
贾文和道:「乱世方出英雄。」
「不错。」董卓站起身,他双手扶轼,望着近在咫尺的洛都门户,眼中最后
一丝敬畏也消失不见,沉声道:「大丈夫当立盖世功业!」
他放声喝道:「我凉州军!威武!」
凉州军齐声应道:「威武!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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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治觞里。
里坊外的十字街口,两军遥遥相对。司隶校尉董宣横刀在前,身后千余隶徒
手持长矛,如同密林。
对面数百名刘建召集的仆僮聚成一团,一名内侍躲在数名拿着长刀的亡命徒
背后,尖声道:「董卧虎!你要造反吗!」
董宣道:「长秋宫安在?」
「咱家都告诉你了!」那内侍叫道:「长秋宫被贼人攻破!掳掠一空!赵皇
后和定陶王不见踪影,多半已经死在乱军之中。
董卧虎!你效忠的赵皇后已经没了!明白的,赶紧放下兵器,随咱家入宫,
觐见新君!「
「我再问你一遍,长秋宫安在?」
「没了!全没了!」
董宣道:「让开。」
「圣上有令,为防止奸细,此地禁止通行!」
董宣手一挥,「杀退他们。我带你们去找金车骑!」
隶徒轰然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