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展馆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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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空洞入口在上海佘山一幢法式别墅下,一路上的士堵堵走走,汪匿匿怕错过约定时间,频频看表。
司机老神在在,“有要紧事体?先话好,后头还要倒灶。”
汪匿匿闻言赶紧给闵筠发了条短信,说自己路上堵车,可能要晚到。
好在汪匿匿预留了够多的时间,因此堪堪在2点抵达。
汪匿匿一眼认出站在检票口几步远的闵筠,看起来跟问烃差不多年纪。他身材偏瘦,丹凤眼,肤色有种病态白,气质清冷,和房东太太三分相像,真人要比房东太太发在朋友圈的合照更立体,俊秀。
汪匿匿上前,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有。我们去排队。”闵筠摇头,手臂微拂,示意汪匿匿走前。
闵筠走在她身后,鼻端似有淡香飘来。从医数年,他洁癖严重,不喜任何人工香味,但他现下并无反感…他没有见过汪匿匿,来之前母亲也没如以往那般发来女士照片,只说,这回你见了就知道。
闵筠视线落在她侧脸,又轻轻转开。原来,他见了就知道。
入口处人多拥挤,十分喧闹和混乱,闵筠皱眉,让她跟紧些。汪匿匿点了点头,却没有凑近,两人依旧保持着社交距离。兵荒马乱后,总算随着队伍拾级而下,进了防空洞。
几乎一进去,所有人都不讲话了,仿佛被真空罩罩住了,连呼吸都轻轻的,缓缓的。
洞内昏黄,唯有几米设一顶灯泛着幽幽的光,好似蜡烛。原始的灰色泥墙上立着一个又一个透明格子,每个上面装有小射灯,能让人清晰看见左下角纸上的小字。一静下来,就能听到熟悉又美妙的背景音乐,是舒伯特的《小夜曲》,旋律优雅,使人安谧、沉思,忘却尘世的喧嚣。
汪匿匿一路静静地走下去,看下去,闵筠跟在她身后亦是…走到深处,渐渐听见了一些低低的啜泣声,汪匿匿心中压抑,鼻子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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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看完,因为汪匿匿怕耽搁闵筠的时间。
回去自然而然搭了闵筠的车。汪匿匿还沉浸在展中,脑海中不断涌现着问烃的身影,她太想他了。她看到有张纸上写,“那天跟我爱人争执,她一气之下跑了出去,出了车祸抢救无效身亡。当时我多希望死的人是我。”深深的绝望感透过寥寥几字扑面而来,那一瞬,她好想好想见到问烃。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闵筠邀请她共进晚餐,汪匿匿拒绝了。闵筠鼻子碰灰,倒也没失了风度,依旧把她送回了租房,一路无话。
汪匿匿下车,闵筠也下来了,他垂眸凝视着汪匿匿的眼睛问:“汪小姐,我可以追求你吗?”语气太过认真反不显唐突。
工作性质使然,闵筠希望伴侣善解人意。几小时的相处,他认为汪匿匿不像上海女人性格“粢饭糕”,她给他的感觉很舒服,因此他乐意跟她交往试试。
汪匿匿也很认真,“对不起,我有爱的人。”
闵筠懂了。
驱车离开时他在后视镜看到她目送的身影,朔风拂起她的发梢,乌眉红唇,娉婷而立,是如此动人。他自认条件不差,便有些好奇,是怎么样的男人能得云云佳人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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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CAA高层不断开会、复盘、规划。今晚也是,二十来个M层领导,齐齐在会议室各抒己见,然后听问总发言。
问烃刚站起来说了几句话,会议室的后门骤然被人推开,动静不小,大家不由转头望去——
但见一个长发飘飘身着淡蓝色大衣的纤纤少女快速跑向问总。他们惊呼不及,便直着眼见到两人紧紧相拥。而一向不露山水的问总脸上居然扬起了畅怀笑容,他们不禁疑心是近期高强度工作引起的错觉。
还没等少女转过头来,总秘Lucy已经雷厉风行地请他们出去,众人又惊喜又失望地鱼贯离开。
问烃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为她敞开,汪匿匿眼眶酸涩,吸了吸鼻子,鼻腔里霎时充盈了问烃的味道。她都不舍得放开了。
问烃笑意都从眼里漫出来了,她的宝贝,终于回来了。
不知抱了多久,直到会议室的机械挂钟准点报时,两人才分开。
汪匿匿还是那么漂亮,多了一分书卷气,问烃吻了吻她的唇,“我很想你,宝贝。”
“我也是。”汪匿匿呜咽,眼里闪着漩漩的泪光。
对于两个经历过失去的人,不用再试图去解释什么,证明什么,拥抱、紧握对方的手或者一个吻就足够了。这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
两人耳鬓厮磨了会儿,问烃牵着她出去。汪匿匿步子慢两步,看他迁就地慢下来,与她并肩。
汪匿匿侧目观察他,问烃单手插兜,低调的灰色衬衫,手工缝制的西裤,牵着她信步走着,举手投足都是凝练出的舒雅和高贵,一个正儿八经的绅士。她视线往上移,头发比之前更短了,显得五官更锐利,但他此刻浅笑不语,气质又柔和下来,她知道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