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与丫鬟小芝长得一模一样。
终于,玉玺按下,朱印成。
皇帝瞥了女子一眼:“此事暂了,你想回西庭还是留在内宫?”
女子回道:“请皇上恩许庄芝继续侍奉贵妃娘娘。”
“为何?”
“娘娘待庄芝深仁厚泽。”
皇帝思忖片刻,道:“既如此,你便去瑞灵宫候驾罢。”
女子磕头谢恩。
御前太监收起圣旨,准备服侍皇帝就寝。皇帝临时起意,摆驾佑安殿。幸王睡意朦胧,听到有些人走进来,脚步很重,便没好气地嘟囔:“拖出去斩了!别吵本王……”
跟在皇帝身后的太监宫女吓得冷汗直冒,皇帝摆摆手,让他们出去,然后踱至紫檀木延寿门螭纹床前。
寝宫四角,四个朱铜瑞兽暖炉缓缓喷吐着无烟热气。幸王窝在暖呼呼的锦被里,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分外娇媚粉嫩,让人恨不得亲上几口。皇帝坐在床沿边,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推醒他。幸王睁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皇兄?”
“琅儿最想要什么?”
“唔?”幸王半睡半醒着,“想要走路。”
皇帝微微一笑,又轻声问道:“那琅儿最喜欢什么?”
“……”
幸王纠结着没吭声,皇帝等了半天,叹道:“天命殿测出神农杳身具天凰命格,朕已决意明日册封她为贵妃。你的王妃,皇兄会……”
他话还未说完,幸王就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似的,眼圈都红了:“不要!臣弟只要她!”
皇帝大感头疼:“后宫佳丽三千,除却已有妃名的,皇兄任你挑选如何?”
幸王气得贝齿咬唇,一把抓过枕头就往皇帝身上打招呼。绒芯枕头是软的,打在人身上不痛不痒,可敢这么对皇帝,天底下,恐怕也只有他一人。
他容貌酷似生母,又天生体弱。皇帝至孝,对于这个血缘最亲,又无威胁的弟弟,自然宠爱有加,以往几乎事事都顺着他意,这才造成了幸王胆大娇纵的性格。故而,眼下被他这般无礼地打闹着,皇帝也不生气。
“什么天凰命格!骗人!骗人!”
一向霸气十足,说一不二的皇帝由着幸王发完脾气,才哭笑不得地哄他:“此话出自天命神官之口,非朕妄言。”
幸王闻及天命神官这四个字,立即顿住了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白衣飘逸,青丝及地,面上始终带着一丝恬淡笑容的男子。
报应啊...
次日早朝,御前司礼大太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高声宣读了那道册封神农杳为贵妃的圣旨。百官议论纷纷,大多数人持赞成的态度,少数人保持中立,当然也不乏几个为了一己之私而出言反对的臣子。然而,当皇帝将天命神官的“天凰命格”之说提出来的时候,百官即时异口同声地高呼“恭喜皇上”。
皇帝龙心大悦,当场命礼部以八抬云凤舆将神农杳接入后宫。
退朝后,且不说礼部官员如何拟定礼仪程序规范,如何布置典礼仪仗。不到一刻钟工夫,秦家派系的几位武将便已结伴来到定国公府,准备向恒仙子道喜。
一来,他们几个早年征战时不多不少都留下了一些难以根除的明疾或隐患,前几天多得她妙手回春,方使纠缠多年的病痛一朝尽消,对她实在是感激万分,钦佩不已。二来,大家都认为恒仙子与秦大将军交情甚好,本身又与朝中任何一派势力皆无瓜葛,如今即将成为凰贵妃,将来若是能在皇上面前为他们善言几句,亦好过他人百句。
这几人兴高采烈地来贺喜,未曾料及,休假在家的秦可久一听到这消息,顿时怒发冲冠,大发雷霆。
“荒唐!荒唐!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两道浓黑剑眉激斜欲刺,秦可久气得几欲呕血,一掌拍碎正堂里的朱木鹤纹案。
秦可久之前担心有损恒仙子的名节,在外人面前,对她从未逾礼半分。晓得他们私下有情的人就只有秦家几位长辈,以及府里一些心眼Jing细的仆人。定国公上回在御书房见驾,请求皇帝赐婚,也无外人在场。以致于这几位在兵部就任要职,与秦家关系颇为密切的武将当下一头雾水,不明白秦可久为何如此动怒。
他们纷纷劝问,秦可久亦不再隐瞒,遂将他与恒仙子私下已有婚约及定国公日前已上书请皇上赐婚等事如实道出。众人听罢,对皇帝此举也甚感愤慨,只是慑于天命神官之威,不敢对那天凰命格之说妄加评论。
“圣旨已下,皇上岂会收回成命?望大将军以大局为重。”
“皇上本对大将军心怀忌惮,若知大将军与仙子有私情,说不定会以此为由,为难大将军。大将军万万不可冲动啊!”
“天命之言不可不信,仙子命格如此,也只能怪天意弄人!”
“大将军……”
几位武将你一句我一句,劝慰着秦可久。
秦可久原非卤莽冲动之人,只是对恒仙子用情至深,才会怒形于色。加上昨日刚刚出了那桩家门不幸的丑事,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