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慈」、「至善」、「至空」、「至苦」、「至玄」、「至性」……
「隐风」、「隐清」、「隐起」、「隐散」、「隐聚」、「隐缘」……
宇文梵心一阵迷糊,眼中的徒儿,似乎并不是眼下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而
是变回了九年前那个可爱稚嫩的孩童。好像自己也回到了九年前,正看着徒儿第
一次来这里,看着她对殿堂里的每一件事物都那么新鲜,那么好奇。
九年了,看着她长大了。每一年带她到这里,她和前一年相比都会发生一点
点变化。个子变得越来越高了,声音变得越来越娇柔、越来越空灵幽雅,气质也
越来越神异了。看着她变得越来越美,美得连小姐妹们再也不能直视她。终于变
成了现在这样子,
「师傅……您又在想什么了啊?」
宇文梵心一怔,徒儿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了自己面前,急忙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师傅没想什么,师傅在想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你不知不觉长得这么
大了,师傅也变得老了。」
白衣少女仔细看着宇文梵心的脸,看了好一会,才用空灵的天籁之音呢喃着
说:「师傅,您明明一点都不老的啊。您的样子和我来西藏那年一点都没变。」
宇文梵心微微一笑:「师傅的人没老,心已经老了。舞儿都长得这么大了,
师傅还有不老的吗。」
白衣少女听得似懂非懂,星宇般璀璨的大眼睛带着淡淡俏皮,凝视着宇文梵
心说:「师傅总说我是痴儿,可今天师傅怎么也有些痴痴的了。」
宇文梵心微笑着摇了摇头,轻抚着白衣少女的长发,声音不急不缓的说:「
是啊,徒儿是痴儿,连带着师傅都被影响了。」心理却也很奇怪:「我今天怎么
了?一直在想从前的事情干什么?」
想到这里,宇文梵心又微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白衣少女的肩膀,说:「我
们该走了。」
白衣少女说:「好的,师傅。」说完又向殿堂内走了几步,怔怔看着刻着自
己名字的木塔。
看着白衣少女有些舍不得离开,宇文梵心不禁暗暗叹息:「哎,这孩子,她
每次离开这里,都那么依依不舍的。尤其是她次来的时候……」可一想到这
里,心底又微微一惊:「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想着舞儿次来这里呢?」
眼望着徒儿恋恋不舍的样子,宇文梵心竟也不好开口催她。还好,白衣少女
没有等待太久,在看了几眼自己的木塔和母亲的木塔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似
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终于向宇文梵心这边走了过来。
宇文梵心爱怜的凝视着徒儿走到自己身旁,一起轻轻退出了殿堂,本来如仙
境般梦幻璀璨的殿堂,在白衣少女刚离开的刹那,恢复了原状。
两个人传过长廊,又走过了后殿,重新回到了大殿。
缤纷绚烂的太阳,不再悬挂在天空最中央的位置,已经悄悄向西偏移了稍许,
耀眼的阳光中隔着玻璃照射入佛殿之内,似乎还带着沁人心灵的柔和温凉。
此刻,日光如滔天海浪一样涌来,淹没了肃穆的大殿。大殿中的每一样物品,
都被映耀上了梦幻的光晕。一袭白衣的少女缓步向前,如同漫步在光的海面。她
身上璀璨梦幻的圣光,与身周的阳光相映成辉,却又不会如太阳般让人觉得刺目
灼眼。
这种足以令时空静止的美,刹那间即能直击人的灵魂最深处,似乎,更应该
属于无限远离世界、人类永远无法理解的绝对永恒,本与渺小短暂的尘世无缘。
宇文梵心心中突然一动。九年前自己开导徒儿时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猛地
涌上了心头。
「这世上美丽的事物,都是转瞬即逝的,再美的花,终究会有凋谢的一天,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所以,我们必须要看淡这些,才能在美丽消逝的时候,不
会为了逝去的美好而伤心。」
为什么自己当年没把这些话对徒儿说出来?是因为害怕徒儿当时的性子太纤
细,太柔弱?和她说这些,会让她更伤心?亦或是因为这世上有些事情和道理,
还是要让她来自悟更好呢?
可是今天,看着爱徒漫步在阳光中美到无与伦比的身影,宇文梵心知道,自
己想错了。
这世上的美好,也许都是短暂易逝的。可是他们身上,似乎又都有那么一丝
一忽至美的影子。虽然万事万物的美各不相同,可是影子映射出的至美,美得那
么无与伦比,却是共通的。
隐蕴那一丝至美的影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