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默一路向北,御风踏雾,绝不稍停,不日已来到一片无垠瀚海。其时天光五色,狂流暗涌,海面浮冰厚逾十丈,清空冷气,寒冽难耐。琴默纵身跃入长空,凝眸四顾,不多时便在冰山一隅寻得一处玄冰洞xue,当下急忙赶来,将云海的尸身安放平稳,凝望他面庞,珠泪暗下,喃喃道:“牧龙,为何你如此狠心,上一世你叫我眼睁睁看你万念俱灰,重堕轮回,这一世又……牧龙,你莫怨师姐不肯认命,令你多受苦楚,Yin阳路远,我……我实在无法承受你再绝人寰……此地已是北冥,人世之远,苦寒之极,可保你rou身不朽,你再多忍耐几日,师姐穷尽所能,哪怕是赔上性命也要救你。”
琴默说罢,拭干泪水,咬牙转身而去。
时光如轮,琴默遍寻还阳之道,转瞬已是七日。这天清晨,天光入洞,洒下明暗,照见朦胧,一条形如长索的三尺长物悄然滑入洞中,径向云海而来。此物头有双角,背生长鳍,周身莹白湛然,若冰若玉,端的神奇。它在云海身旁一阵嗅探,爬入他怀中盘定,耷下脑袋,竟仿佛是睡去了。过得少时,洞外忽然传来一阵异香,顷刻间弥漫冰室,芳馥难言,中人欲醉。那物浸沐香中,睡得益加酣沉,猛然间忽又浑身一震,惕然直立起来。
此时洞外已不知何时聚集了数十人,分两色服饰,各据东西。双方默然对峙,两个时辰过后,左面一人嘿嘿一笑,道:“东闾陌,不知你东闾氏远来北冥,有何贵干?”
右面一人闻言冷哼一声,道:“中野进,你何必惺惺作态,明知故问?这浩浩北冥,天存地有,难道你中野氏来得,我东闾氏就来不得?”
中野进听了这话,又是嘿然一笑,道:“既然东闾兄说话如此直接,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今日恰逢北海冰蛟蜕去胎骨,重铸Jing神,此为冰蛟至弱之时,万年难遇,我中野氏准备周全,正要降伏此獠,还望东闾兄莫要从中作梗。”
东闾陌一声冷笑,道:“中野兄此言差矣,我东闾氏苦心孤诣,筹谋数年,为的便是今日,你中野氏为何却要横插一脚。”
中野进鼻内一哼,道:“你东闾氏的确苦心孤诣,不过苦心孤诣的却是派遣细作到我中野族中打探冰蛟消息。”
东闾陌闻言面上一红,怒道:“中野进,你口出妄言,有何证据?”
中野进道:“证据?去年腊月二十一,西苑红楼之事,不知东闾兄尚记否?”
东闾陌一滞,脸上愈现赤光,俄而将手一挥,道:“胡言乱语,不知所谓……总之我东闾氏今日到此,便定要带回北海冰蛟。”
中野进道:“东闾兄好大的口气,昔年巨玄门,昆仑派,青城派,三派联手也是功败垂成,铩羽而归,你东闾氏凭什幺?”
东闾陌道:“巨玄,昆仑,青城虽强,却是生不逢时,此三派迎战的乃是冰蛟全盛之时,与如今岂能同日而语?那孽障天性属水,我已用‘怜木沉香’散去它Jing力,相信不出片刻,定能将之一举成擒。”
中野进闻言大笑道:“‘怜木沉香’算得什幺?木泄水力,土方是水之正克煞星,没有我中野氏的‘八方玄黄罩’,你东闾氏迎战冰蛟,只不过是螳臂挡车,以卵击石。”
东闾陌听了这话,也是大笑不止,道:“君岂不闻昔年鲧禹治水故事?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何须我多言?”
中野进闻言面色陡沉,道:“东闾兄既然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定要染指北海冰蛟,我也无话可说,那咱们便各显神通,瞧瞧谁才是北海冰蛟的正主。”
东闾陌怒道:“岂有此理,我东闾氏用尽耗时百年艰难炼制的‘怜木沉香’方才散去冰蛟Jing力,你此时插手,岂不是明摆着占我们的便宜?”
中野进道:“你有你的‘怜木沉香’,我也有我的‘八方玄黄罩’,此即所谓各施其法,各安天命。”
中野进说罢,转身便要入洞。东闾陌横身挡在他面前,喝道:“中野进,你欺人太甚,今*****要入洞,便先赢了我手中长剑。”说罢“锵锒”一声拔出长剑,横在胸前,向中野进怒目而视。双方族人见状各自亮出兵刃,涌上前来。
中野进扫视众人一眼,道:“东闾陌,今日若非一场恶战,难分是非,既然如此,也不必牵连族人,多有死伤,便是你我决战一场,胜者入洞,败者自回,你看如何?”
东闾陌道:“好,便是这幺说的。”说罢探手一剑,直向中野进前心刺来。
中野进横剑隔开,运力弹出匣中利刃,身化风雷,直取东闾陌。二人雄霸一方,都是身手不凡,这番激战,端的流光掣电,惊心动魄。双方族人瞪圆了双眼,看得手心中全是冷汗,正提心吊胆之间,忽闻天际传来串串清脆丁同的铃声,愕然之下,齐齐偷目望去,只见碧海长天之间几个身着素衣的女子飘飘若仙,凌空而来,她们腰间绦带上都系有金铃,随风飘摇,发出清越铃音,起伏应和,有如乐韵。
众人见状都是诧异非常,中野进和东闾陌也暂停了争斗,齐向这边望来。这几名女子身若轻花,悠然落地,点尘不惊。那为首的发束玉环,面覆轻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