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谁那去做祖宗了?” 逐水掩唇笑道:“小主人脾气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到谁家做祖宗都是那家的福分。”“只怕他得意忘形,不要露了马脚才好。诤寰真人岂是那么好招惹的?他撒娇打滚那一套,怕是只在我们巨业山吃得开。” 莫彦将信的其余部分看完,提起笔来打算回信。“我怎么听着君上话里有些酸味呢?” 侍女摘星端着茶进来,打趣道:“依我看,小主人跟别的人撒娇,您头一个受不了。” 摘星与逐水是跟着莫彦时间最长的侍女,也是他的心腹。她二人将华瑾从小看到大,自然也将莫彦与华瑾之间的感情看在眼里,恨不得两位主人早日将话说开,亲上加亲。可莫彦自始至终都未跟华瑾提过任何情爱相关,对她们也只说“非你们想的那般,他还太小,懂什么”,甚至还任由懵懵懂懂的小主人独自跑下山闯荡。真是魔尊不急侍女急。如今华瑾终于来信,她二人便使劲蹿捯莫彦在回信中写些甜言蜜语,最好能勾得华瑾直接回家,直闹腾得莫彦将她二人撵出书房了事。
说回华瑾那头。杨文远修行的时日渐长,需要学习的东西也就愈多,也就不能每天中午下午与华瑾玩在一起,使华瑾有些寂寞。这日他终于得了空闲,急忙上三尺山找华瑾玩耍,还带上了一位玩得好的师姐,李梅疏。李梅疏是掌门的亲孙女,剑术天赋奇高,性格泼辣。她幼时本想拜云非名为师却被拒绝,此后一直憋着口气要让诤寰真人后悔自己当年选择。少女日日勤学苦练,现如今已是名满天下的剑道天才。听说诤寰真人收了个小杂役在山上,不免好奇地随杨文远来看。甫一见面,便惊呼:“诤寰真人是养了只猫妖在山上吗!” 也不怪她有此惊人之语。原来自从云非名默许华瑾戴钏子后,华瑾便有恃无恐,今日腰间佩一副璎珞,明日换一条绸带,虽然远看仍是一袭青衣,近看却大有玄机,花枝招展。经天门内多是一心修炼的修士,对各种仙器法宝有追求尚算正常,却少有人在穿衣打扮上费此功夫。就连正值花季的李梅疏也不过是在颈间戴了枚红玉环,与之相比,华瑾可算得上是珠光宝气。三位少年人攀谈起来,很快就没了芥蒂打成一片。李梅疏仍啧啧称奇:“诤寰真人最是严苛,对人不假辞色,怎么却容得下你这个小妖Jing。” 杨文远边把鼻子埋在水兔的皮毛里大闻特闻,边说:“自然是因为华瑾做事认真。” 李梅疏也把一只水兔抱到怀里,有些可怜华瑾:“可杂役做得再怎么好,也终究是杂役。若不能修到蕴水境,容貌身体都会渐渐衰老,一生才区区百年时光。” “百年时光怎么啦?我只要百年间能吃到尽可能多的好吃的,见识过几样法宝,再娶个漂亮媳妇就心满意足啦。”杨文远满不在乎地说。“百年间才能吃到几样好东西?修为不Jing的人又能见识到几样法宝?”李梅疏毫不相让,又转向华瑾:“小瑾,若是诤寰真人始终不教你修炼,你就该到我们门下来。表面上对你处处爱护,却放任你在百年后陨落,那也谈不上什么真心。” 华瑾也没法跟他们解释,非是云非名拦着不让自己修炼,而是自己无心修炼也无法修炼正道功法。于是他只能傻笑,吹口哨把远处的羊儿叫来,分散两位朋友的注意力。
三位少年聊得开心,浑不知每字每句都落入了云非名的耳朵。他听到李梅疏说到自己“算不上真心”,胸中不禁一阵烦闷,怕华瑾把这话记在心里。起手出剑,剑光依然锋利无匹,却不如平日顺畅迅疾,凭空多了几分滞涩犹疑。云非名望着后山嶙峋的岩壁和崖边扑簌摇曳的一朵小花,怔怔地出神。他不收徒,并非过分骄傲或有难言之痛,仅是因为他不知从何教起,也不会与人相处罢了。诤寰真人自幼练剑,到少年时已开始自创剑法,从此再没用过其他人的剑法。他仿佛生来就是一把剑,与冰冷的刃浑然一体。心中只有剑,剑自然快而准,这是云非名唯一的心得,就算说出去,怕是也会被人当做是敷衍。加之他天性沉稳沉默,说话简洁直白,不爱与人交际寒暄,更不会讨人欢心,嘘寒问暖。这样的人,怎么做得了一位好师傅呢?
可是如今,云非名想,若不做师徒,还留得住这小杂役吗?
五
三尺山是经天门诤寰真人的山。从上空看,三尺山仿佛一把碧玉长剑,直插云霄。山上的大部分地方是可供灵兽繁衍生存的森林,唯独后山一片荒芜,是诤寰真人练剑的地方。华瑾第一次踏入后山,就着明亮的月光小心翼翼打量四周: 一片开阔空地一直延伸到崖边,无半分装饰。现在是夜里,无数星光温柔点亮,巨大的月亮摇挂在头顶,这才使得后山不至于过分荒凉。华瑾把视线转向崖边:云非名席地而坐,膝头放着他的剑,天霜。他闭着双目,薄唇紧抿,仿佛是月光凝结而成,遥不可及的天宫中的人物一般。华瑾又挪了几步,就看云非名睁开眼,淡淡道:“来坐。” 华瑾抱着腿坐在云非名旁边,谨慎打量云非名脸色。
入门数月,他从来没踏足过后山,云非名也从未这样严肃地与他说话。他闷头想了想,确定最近没有犯什么错误。活都好好干完了,摸羊儿的时候也有了节制,不至于再把羊儿撸秃。说不定是因为身上又新添了首饰?华瑾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