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之神,名曰烛Yin,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綮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山海经》
谈千易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瘫倒在地上,全身的皮肤都有剧痛的撕扯感,浑身都像被重物碾压而过。这些应该是刚才在风洞里他没能拉住叶观音而受的伤。
他大致看了一下自己的全身状况,胳膊动胳膊痛,脚动脚痛。最后,面部神经动动,却笑了出来。
在这时候,谈千易还能笑得出来,倒不是因为他从小命不好受尽生活的毒打面对这种荒诞已经能够坐到云淡风轻处变不惊,而是实在太无奈又无助,无奈到只能用笑声掩盖心里的惊慌。
祸从口出,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来的时候,叶观音警告他,千万不能松开,不然迷失在风洞里是找不回来的。叶观音和黄金晓老爱唬人,以前他希望他们多说一些真话,而现在只希望他们说的都是骗他的。
再看他身上的这些伤,巫女的态度这么针锋相对,肯定不愿意再帮他再治了,这下真得到普通医院去看了。
目前,先回到壶途镇才是最要紧的。
谈千易环顾四周,落身之处像是一个黑漆漆的干燥洞xue,周围除了他就没有别的生物了。在远处,他隐约看到点着的一座烛台,顶端的火焰随着某种节奏有规律地跳动。
谈千易目光所及只有这些东西。总而言之,他并不清楚这里是何处。
当然,他怎么可能知道这里是哪里。离开了叶观音的庇护,他在这个世界里微小得如同蝼蚁。他又笑着嘲讽自己一遍。
就在他试着手撑地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离他二十米远的火把处多了一个……“人”?
那“人”睁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在远处抱着手,胆怯又试探地在看他。随着他的移动,谈千易终于看清这“人”的全身。
“他”只有上半身是正常的人,而下半身是……拱动的蛇身!
这种时候,谈千易说不害怕是假的,加上身上的剧痛,他觉得此时自己直接昏过去不足为过。可惜他的大脑没那么配合,甚至在高速飞转思考。
也许是对面的“怪物”铜铃大小的眼睛只是大,不包含任何的恶意,谈千易才敢一直跟他对视。对视中,他突然察觉到,这人面蛇身的怪物,通体颜色是那种暗沉的赤色,在黑漆漆的洞xue中,并不明显,以至于他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基于这些特征,谈千易的脑海里突然记起他在店里的那本山海经中看到的一段文字:“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
他拼尽全力地回想自己看过的书读过的文字和览过的画,却只恨自己之前看的东西太杂太乱,没办法直接报出对面的名号。
当然也能理解,毕竟谁在看《山海经》的时候,能够料想到自己今后能与书之物正面相逢呢?
那位人面蛇身的神正在向他缓缓挪动,在恐惧的刺激下谈千易终于大声地脱口而出:
“烛Yin!”
“你是掌管昼夜时间的烛Yin对吧!”
谈千易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洞xue里显得洪亮又激动,因为他终于想起来了关键部分,虽然两方力量不可抗衡,但起码他对眼前的神有额外的了解。
这位是住在钟山上的神仙,名字叫烛Yin,但也有人称他为烛龙。他掌管昼夜,睁眼为白天,闭眼为黑夜。这时外面一定是白天,因为祖龙一直睁着大得吓人的眼睛看他,不曾眨动一次眼皮。
至于这处,一定是钟山了。在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风洞的力量强大,居然在他晕倒的短短时间内,将他带到了几千公里之外的钟山处。
谈千易在脑海里理清了所有的信息,心中的恐惧稍微散淡一些。瞧着对面没搭话的样子,他面露难看……
该不会对面人面蛇身的神,听不懂人话吧?
正当谈千易觉得这一天荒诞到了极点,却听见一个伶俐的童声响起:“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这天下除了几个老神仙,没什么人知道我的名字。”
谈千易心忖,这天下知道你名字的多着去了,只要读过古代神物记录的都知道你的名字。
烛Yin没多计较这些细节。他一人在这洞内,一不留神被从风洞里掉落的谈千易吓了一跳。
“你是怎么进入风洞的?”
谈千易不知该不该说。显然这风洞是这烛龙之息造就的控制时间和距离的通道,照叶观音胡作非为的性子,也许又背着主人偷用了东西。谈千易害怕说了实话,给叶观音招惹麻烦。
谈千易唯唯诺诺不知该如何开口时,烛Yin一下子蹦到他身边,道破天机般:“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一个凡人能进入风洞,肯定是有人带你来的,却又在半途把你弄丢了,这么大胆又马虎的作风,不用想,也知道是我那不懂事的嫂嫂干出来的事情!”烛Yin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
谈千易本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