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科爾溫醒來的時候,月亮在窗楞上打個轉跌了下去,窗外唯一剩下的亮著的東西,只有西方天邊一顆忽閃著的淡紅色的星。空氣裏的那些氣味已經聞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空調風暖而有秩地往臉上一陣又一陣吹拂,混雜著老舊的清潔氣體味道,他眨了眨眼,一下子忘掉了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
房間是熟悉的半圓構造,漏水還是沒有修好,從上個月開始一直往下滲,染得牆紙全都翹了起來。一道紅漆從天花板一角劃到牆面的縫隙中,一些地方已經開始發黑了,和濕漉漉的冷凝水混雜在一起往下流。這估計是市面上僅存的最後一臺用於地面生活的民用空間艙,在上個世紀末被生產出來,廠商標誌已經看不清了,但科爾溫猜一定過了保修期限。
……或許這個廠商早就在上個世紀末連同一個洲一起被沉入海裏去了!
“溫尼,晚飯已經煮好了,想來一份嗎?”D把房門從側面推開,只露出半張籠罩著假白柔光的臉,睫毛低垂下來覆蓋出一片陰影,掩蓋住了那雙藍得有些過分的眼球。D從來都不喜歡露出自己的眼睛,他用眼角的餘韻去看科爾溫,一半看起來是輕慢,一半又看起來像哀求。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蜂蜜煮球塊莖的甜香氣息,因為放久了而有些土腥味。
科爾溫從床上爬起來,緩慢地鑽進一條厚毛線衣裏面去,灰藍色套頭毛線衣把他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面,黏糊成了一團,就像是遠古時代的裹屍布。於是D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聲音很輕,笑的尾音滾落到毛絨毯子裏逐漸又沒了聲。
“D,如果你過來是專程看我笑話的話,還是把頭轉過去比較好。”科爾溫一邊探出頭一邊皺眉。
上半夜裏留下的痕跡還沒有消退的跡象,他的嘴角傷口依然很新鮮,散發出令D著迷的新鮮血rou味道。D湊過去輕輕親了一下科爾溫,用舌尖繞著傷口打轉,上下尖牙小心翼翼地合攏咬下一塊半掉不掉的rou芽組織嘗一下吃下去了。然後他很快地跳下床,半拖半拽帶領科爾溫坐上餐桌。傷口像一個破裂的水泡,科爾溫皺眉舔了一下,低下頭去喝湯。
湯又甜又膩,混著一些rou腥味,科爾溫一邊喝一邊無意識地開始咬指甲,又被D一把抓住了。
“溫尼,這些都是新鮮的,乾淨的。”
D蹲在餐桌上低著頭看科爾溫喝湯,眼睫毛稍稍微微抬起來,暴露出湛藍色的針尖樣瞳孔直視著科爾溫。他的視線又冰又涼,科爾溫沒來由地想到兩年前的冬夜,雪花像雨一樣又沉又狠地砸到地面上,地面上沒有什麼東西倖存下來,連冰川都被砸出了一道十二千米的裂縫,勉勉強強橫亙到城市的邊緣。
草莓ru酪的味道又升騰起來了,像廉價的工業糖Jing,混著鐵銹味去堵科爾溫的鼻子。
腺體比本人更為勤快地打開接受腔口,流淌出只有半成品才有的發情期粘ye,從後背濕漉漉一路流下去,從椅面到赤裸的tun部都一片濕涼。
“溫尼,你又發情了,對不對?”
D低聲地笑,抬臂去捉科爾溫的指尖,湊上去賜予這個人類一個黏黏糊糊的吻。他嘴唇掀起來的時候暴露出格外鋒利的尖牙,從科爾溫的舌頭上剮蹭過去,被軟rou包裹住討好地舔上來,極其謹慎地沒有留下傷口。
科爾溫在被親上來的時候就幾乎已經軟下來了,戰慄從第七頸椎的凸起開始往下傳,變成唐突的嗚咽又從嘴裏冒出來。一雙手從毛衣的下擺摸上來,掐著腰側軟rou一路往上擰,又抓撓著胸ru逼出科爾溫幾聲更為迫切的喘息。
D在餐桌上跪下來,用胳膊肘推開剩下的小半碗湯。手變得更冷,在邊緣顯露出大塊的紫癜。愈發強烈的腥氣和草莓ru酪氣味混到一起通通填充進科爾溫的鼻腔,糾纏過來壓得科爾溫喘不過氣。科爾溫從本能上理解出來求偶的含義,好幾天沒有得到休息的性器官又再一次抬起頭來,半軟地窘迫地隱藏在毛衣的陰影之下。他的嘴唇動了幾下卻幾乎組織不出求饒語句,反而哼出來任由擺佈的味道。
“先別親,D……你是不是吃過了?”
科爾溫壓著嗓子問道。他的脖子被迫揚起,D正伏在他的後頸去舔舐腺體分泌出來的散發出蜂蜜味道的粘ye,那些粘ye比蜂蜜更為濕滑和具有催情意味。
D抬起頭,膝蓋頂著跪在科爾溫的大腿上,被本能驅使發出一些耐人尋味的咕呤語言作為回復。科爾溫曾經學過一點這種語言,如果翻譯成英文就是吃過一些手臂和大腿,但在衛生間裏刷過牙了。
好吧,至少感謝還未停止生產的牙膏廠家。
泄殖腔還沒有充足地準備好,D挺進來的時候依然被科爾溫有些細碎的哭聲堵住了。他遲疑了一下選擇用手去撫摸後頸腺體,試圖招惹出更多的粘ye。如果科爾溫在此刻抬起頭來的話,一定可以看到D的眼睛中最後一點瞳孔也消失不見,只有藍寶石色的純藍蔓延到了整個眼眶裏,神色如同最有耐心的神在觀察自己的一個造物,淡漠又好奇,又被佔有欲掩蓋過去。後頸上的腺體比常人更加難以接受觸摸,科爾溫一邊喘一邊